听到张小卒说沈家父子已经被他斩杀,大厅里的人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都见识过沈文玉的强大战力,在他们看来沈文玉是张小卒目前无法抗衡的强大存在,所以张小卒斩杀沈文玉实在超乎他们想象。

    周剑来和牛大娃倒还好些,因为他二人知道张小卒有许多底牌,尤其的鬼瞳的存在,是张小卒以下克上最大的杀手锏。

    万清秋震惊过后若有所思,她也知道鬼瞳的存在,并猜测张小卒应该是使用了鬼瞳的力量。

    黄道女是高兴多过震惊,觉得她的宝贝孙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所以整个大厅里最震惊的就属张小兵了。

    可她正在震惊着,突然变了脸色,慌张地冲张小卒喊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你快逃吧!”

    “为什么逃?”张小卒投去不解的目光。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不解地看向张小兵,被她突然间的惊慌喊叫吓了一跳。

    张小兵连忙解释道:“沈家人晋升到星辰境后会在宗族祠堂里点亮一盏魂灯,这盏魂灯直至人死道消才会熄灭。

    而沈家有一门秘法,可以借助熄灭的魂灯找到死者神魂消散的位置,也就是说沈文玉一死,沈家人很快就会知道他的死讯,并且会借助他的魂灯找到大苏帝国来。

    届时沈家人定然会对大苏帝国挖地三尺寻找沈文玉和沈万华的尸骨,既是为了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也是不愿舍弃他们身上的古仙之力。

    假如万一被沈家人找到蛛丝马迹,查到大哥你身上,那就太危险了。

    所以大哥你还是快点躲起来吧,最好离大苏帝国远远的。”

    众人听完顿时恍然,然后为张小卒担心起来。

    张小卒亦露出恍然之色,终于明白弑神为什么阻止他在大苏帝国境内杀沈文玉,然后冲众人摆手说道:“放心,我没有亲手杀死沈文玉,他被弑神带走了,说要找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让他长眠,想来是送出大苏帝国了吧。”

    “那就好。”张小兵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时沈文玉和沈万华一死,她给张小卒带来的危险也随之解除,更是让她心里的石头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张小卒从须弥芥子里取出一枚浅银色的戒指,朝张小兵晃了一下,说道:“这是我从沈万华的手指上撸下来的须弥芥子,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张小兵摆手道:“我有娘亲送给我的空间项坠,用不着它。”

    然后郑重提醒道:“它是沈万华的东西,不管谁用,最好都小心一点。”

    张小卒点点头,把戒指收了起来。

    晚上牛大娃准备了一桌大餐。

    黄道女心情高兴,喝了几杯酒,然后酒劲上头,就让万清秋扶她回房间睡觉去了。

    长辈离席,张小卒四个年轻人顿时没了拘束,推杯换盏喝了个尽兴。

    张小卒三人本以为张小兵不胜酒力,喝几杯就会醉倒,哪曾想她的酒量大的很,连喝十几杯剑梅酒这才露出醉意。

    “大哥,我准备明天动身回中洲,把你的消息快点带回去给娘亲,让她高兴高兴。”

    酒过三巡,张小兵突然开口向张小卒提出辞行。

    “辛苦小妹你了。”

    “大哥你客气了,咱们兄妹之间谈什么辛苦。”

    “这样,你大后天再走吧,我领你在帝都城好好玩两天,顺便买几件礼物带给母亲。”

    “那我就贪玩两天。”

    周剑来找张小卒和牛大娃干了一杯酒,说道:“大娃、小卒,我准备明天启程去东海。东征军和神剑城一战,家师定然会参战,我要去和他老人家并肩战斗。”

    张小卒点头道:“陛下要让爷爷为将,攻打沧海城,与刀圣苍一海一战,所以我也准备动身去西边战场。”

    “你们两个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那我呢?”牛大娃苦笑问道。

    “你得回南境一趟。”张小卒说道。

    “回南境干嘛?”

    “沈家父子用一包骸骨威胁我,说是在柳家村村后刨坟挖的,虽然沈万华临死前说骨头是他们在乱葬岗里挖的,可我心里仍然放心不下,所以得让你回去确认一下。”

    “狗日的,他们如果真动了柳家村的坟,我发誓一定去刨了沈家的祖坟。”牛大娃闻言怒骂道。

    “你这次回去顺路去看看老四,战争开始敌人极可能会对太子下死手,老四跟在太子身边恐怕会有危险。”

    “嗯。”

    “还有,小心狼头面具人,他极可能也在南境。”张小卒提醒道。

    “哼,我倒是想会会他,看看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究竟是何方鼠辈。”牛大娃目绽冷芒道。

    周剑来满上酒,举杯道:“这一别生死难料,再相聚亦不知是何时,愿我们兄弟四人百战百胜,长命百岁。干!”

    “干!”

    这一夜三人喝得酩酊大醉,张小兵也陪着醉了一场。

    翌日醒来,周剑来和牛大娃向黄道女辞别,然后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离去。

    张小卒收起离别的伤感,以及战争的紧迫感,放松心情,陪着张小兵在帝都城里高高兴兴地玩了两天。

    第三天一早,张小兵带着张小卒给母亲沈文君准备的礼物离去。

    三人的相继离开让国威府冷清了许多。

    黄道女得知张小卒要去参战,说什么也不同意,万清秋亦是坚决反对。

    见张小卒态度坚决,黄道女竟提着拐杖去皇宫找苏翰林理论去了。

    张小卒没敢跟着去,他吓得躲进了云竹小院,怕苏翰林不敢和黄道女讲道理,然后拿他撒气。

    要说哪里最能让张小卒放松心情,非云竹小院莫属。

    听着苏锦的读书声,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宁静祥和的。

    “大叔!”

    “大叔,你也太牛了!”

    “大叔,我们长大后也要参加铁骑对抗赛,你能不能也给我们当教习?”

    “对,带我们夺冠!”

    学生们发现张小卒来了,刚一下课就全都兴奋地冲出教室,围着张小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们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张小卒的崇拜。

    “先生。”

    张小卒一边回答着学生们的问题,一边向走出教室的苏锦恭敬行礼。

    他发现苏锦的气质愈加超凡脱俗,一举一动、一言一笑虽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可内在里却透着大气和智慧,让人感觉威严不可冒犯。

    “恭喜你和你的队伍夺冠!”苏锦点头并祝贺道。

    “运气比较好。”张小卒自谦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苏锦把下午的课改成了武教课,张小卒教了整整一下午,分别教了爪、腿、肘三套武技,可让三十六个孩子过足了瘾。

    晚饭张小卒留下来没走。

    一锅清粥,一盘青菜,苏锦的饭食一如既往的清淡。

    饭后张小卒陪苏锦在学院里散了散步,然后回到教室让苏锦给他讲了两节课。

    苏锦讲了一篇古文,晦涩深奥,张小卒听得一知半解。

    “先生,辛苦了。”

    “这篇古文有上下两篇,我今天讲的是上篇,你下次来我再给你讲下篇。”

    “好的。”

    “这是先生与你的约定,你可不能忘记。”

    “学生不敢。”

    张小卒并没有告诉苏锦他要去参战,可苏锦似乎已经看出来了,她一直把张小卒送出泰平学院的大门。

    苏锦回到云竹小院,关上院门,刚要往东厢房走,忽然看着西厢房的门口处,皱起了眉头。

    那里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黑色身影,在昏暗寂静的院子里显得突兀瘆人。

    “他是谁?”黑色身影忽然出声询问。

    “你怎么又来了?”苏锦皱眉问道,神色不悦。

    “来看看你。”

    “不需要,何况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不是说我像你的一个朋友吗?”

    “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一点也不觉得。”苏锦语气冷硬,不留一点余地,并警告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你告诉我那个小子是谁,我立刻就走。”黑色身影说道。

    “我的一个学生。”

    “单单只是学生吗?”

    “若不然呢?”

    “我觉得你们之间的亲密程度远远超出了师生关系。”

    “龌龊之行,龌龊之思,龌龊之念,可见你是一个龌龊之人。”

    “哈哈——”

    黑色身影被苏锦一连串的“龌龊”给逗笑了。

    “来人呐,有人夜闯学院!”

    苏锦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直接大声呼喊起来。

    “我认识白墨。”黑色身影丢下一句话,然后身影一晃消失在昏暗的夜幕里。

    一道剑光破空而至,嗤的一声,夜空中洒落下一片血雾。

    “哼!”

    “跑得还真快!”

    武圣塔九层响起一声冷哼,掌院南凤天望着东南方向的天空,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光。

    黑色身影似受惊的兔子,一口气逃出帝都城,逃进东南方向的大山里,再三确认身后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暗松一口气从折叠空间里出来,落在一处山谷里。

    “唏——”他倒抽一口冷气瘫坐在草地上。

    只见他的胸口让斜跨着一道七寸多长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流淌不停,最可怕的是,伤口上仍有剑气残留。

    若不是他以真元力苦苦抗衡,这些残留的剑气足以把他的胸腔撕碎。

    “南凤天的剑竟如此可怕,我倒是小瞧他了。”黑衣人咧嘴惨笑一声,然后匆忙运功驱散伤口上残留的剑气。

    张小卒回到国威府时,岳阳苑大厅里的灯还亮着,他走进屋里发现黄道女正坐在那里等他。

    “奶奶我……”张小卒局促地看着黄道女,不知该说什么。

    他既想陪爷爷战斗,又不想忤逆奶奶的命令,感觉好生难做。

    黄道女叹了口气,说道:“你明天就动身去北疆吧,你爷爷证道失败了,你去……陪陪他,顺便帮帮他吧。”

    “啊?!”张小卒如遭雷击,呆在原地。

    “那是陛下让你带给你爷爷的信和东西。”

    黄道女抬手指了指茶桌上的一封封了朱漆的密信,以及一个拳头大小的褐色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