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萧,冬夜寒凉。

    太监东荣怕苏洄冷着,所以把御书房里的火炉烧得极旺,使得整个房间温暖如春。

    苏洄端坐在龙案前,认真地批阅着每一份奏折。

    苏翰林快速批阅折子的方法,他至今没有学会,对每一份呈奏上来的折子,他都会给予耐心的批复。

    他想让举国上下的文臣武将,都感受到他的关怀与重视,并让他们知道,他这位新君王甚是勤政。

    他的勤劳和耐心得到了热烈回应。

    举国各地的文臣武将全都热情高涨,有事没事都要写一份折子呈奏。

    以致于苏洄现在每天都要批阅数百份,甚至上千份奏折,每天都得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然而他却乐此不疲。

    啪嗒!

    一滴汗水自苏洄额头滑落,滴在了奏折上,把几个字殷湿了。

    苏洄微皱眉头,发现房间里有点闷热,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东荣,想让他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可是他的目光转到一半,却停了下来,落在了女官严琴音身上。

    严琴音正跪坐在一张矮案前面,矮案上堆着高高一摞奏折,她正对着一张奏折奋笔疾书。

    这些奏折是苏洄挑拣出来的,折子里的内容全都大同小异,是各地方官员歌颂他这位新王的赞美之言。

    苏洄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与这些地方官员互相吹捧,可是又不想打击他们的热情,于是想了个办法偷了个懒,让严琴音模仿他的字迹,批阅这些奏折。

    严琴音没让他失望,把他交代的这个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可是严琴音自己心里却是极其失望的。

    她来到苏洄身边做皇帝的随行女官,是抱着极大的报复,准备大展拳脚的。

    万没想到苏洄竟丢给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活计,而她既不能拒绝又不能敷衍,故而心里十分憋闷。

    闷热的房间,让严琴音的额头上也冒起了汗珠。

    一滴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滑过她皙白颀长的脖子,最后消失在微微蓬松的衣襟里,不知最终滑去了哪里。

    苏洄的目光正是被这样一副画面所吸引。

    漂亮的脸蛋,认真的表情,汗津津的皙白脖颈,以及随着身体前倾而微微蓬松开的衣襟里面,目光看不见的风景,让苏洄心里微微一颤,一股燥热感觉随之而生。

    苏洄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严琴音,发现严肃认真的严琴音身上,透着一股子不输男子的锐气。

    严琴音身上的这股锐气,让苏洄想起了苏翰林对她的评价:心比天高,野心勃勃,可用但不能重用。

    “可用但不能重用……父皇是怕我驾驭不了此女子吗?”

    苏洄心里摇头一笑,觉得父皇未免太小瞧他,若他连一个女子都驾驭不了,那还有什么能耐驾驭大苏的万里江山。

    念头及比,苏洄忽然觉得严琴音身上有一股野性,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征服。

    严琴音似乎没有察觉到苏洄的注视,批完一张奏折,立刻拿起另一张奏折,摊开在面前,提笔准备批阅。

    这一串动作,让她的衣襟稍微敞开了一些。

    苏洄望着那好似看清,却又看不清的景色,心里突然燥热,目光慢慢炙热起来。

    忽然,严琴音皱起了眉头。

    这一表情破坏了苏洄的心情,以为严琴音是发现了他的窥视,觉得被他无礼冒犯了,所以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不过苏洄马上就发现并非如此,严琴音皱眉是因为摊开在她面前的那张奏折。

    “严才人,有什么问题吗?”苏洄忍不住好奇问道。

    他把头往严琴音的方向探了探,目光落在摊开的奏折上,想知道折子里写了什么,为何会让严琴音皱眉头。

    “啊?没……没问题。”严琴音的身体微颤了一下,似乎是被苏洄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把折子合上,拿起来走到苏洄面前,双手捧着呈给苏洄,说道:“陛下,这张折子是您批阅过的,可能是小官不小心拿错了。”

    苏洄接过折子,打开看了看。

    折子是朝堂二品大员赵乾宇呈奏上来的,是关于他提议在全国范围内兴建学院的决议。

    他今天早朝的时候提了一句,说准备将学院推进到每一座一级主城。

    没想到赵乾宇下午就递上来折子,劝谏他不能操之过急,应该先选四五座一级主城实践一番,然后再慢慢推行到全国范围。

    苏洄也觉得一下子建那么多学院,确实有一点点冒进,所以同意了赵乾宇的劝谏。

    不过也没有像赵乾宇说的那样,保守的只选四五座主城做实践,他准备先建三十座学院。

    “朕观你看这张折子时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不同的意见,说来听听。”苏洄想知道严琴音为何皱眉。

    “此乃朝堂大事,小官不敢僭越。”严琴音谨慎回道。

    “朕恕你无罪。说吧。”

    在苏洄的催促下,严琴音这才大着胆子说道:“小官觉得赵大人的思想过于保守了一点。”

    “怎么讲?”

    “泰平学院已经建院数十年,我们已经做足了实践,并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学院给帝国带来的益处有目共睹,小官觉得在推行学院制度上,应当大刀阔斧的进行,学院早建立一天,帝国就能早一天受益。”严琴音侃侃而谈道。

    “你说的倒也不错。”苏洄点点头。

    “小官一己愚见,让陛下看笑话了。”

    “你知道太上皇是怎么评价赵大人的吗?”苏洄把折子放在龙案上,看着严琴音笑问道。

    “小官不敢胡乱揣测。”

    “太上皇说赵大人虽然思想守旧,但贵在做事稳重,我们步子要大,但更要稳,像赵大人这样的人正好能让我们在冒进的时候冷静下来,稳固战果后再继续前进。”

    “太上皇英明睿智,考虑的细致周到。”

    “那你知道太上皇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严琴音闻言一怔,随即心里抑不住有些小激动,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苏翰林的评价。

    “太上皇说此女心比天高,野心勃勃,可用但不能重用。”

    扑通!

    严琴音闻言脸色骤变,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心比天高,野心勃勃,这八个字说在其他场合,或许是赞美之言,可是说在皇帝面前,更像是谋逆之言,是会掉脑袋的。

    看着严琴音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苏洄不禁哈哈大笑,觉得严琴音终究是个弱女子,驾驭她一点也不难。

    严琴音垂下的衣襟让苏洄心神一荡。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往严琴音面前走了一步,然后俯下身子,右手顺着严琴音的衣襟摸了进去。

    “哈哈,严才人的心果然很高。”苏洄抓着严琴音挺拔的酥胸,耍流氓一般戏谑道。

    严琴音羞臊的面红耳赤,似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后退开,逃离苏洄的魔抓。

    事实上这是她一直所期待发生的事,可是此刻真正发生了,她却害怕的冒出一身冷汗。

    “可用但不可重用。”

    苏翰林对她的评价回荡在她脑海里,让她一下不敢爬上苏洄的龙床。

    她知道如果她爬上苏洄的龙床后,就必须与朝政之事彻底划清界限,如若她敢在苏洄枕边吹着耳边风干预朝政,那么苏翰林必定会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不想成为皇帝后宫里,那些似金丝雀一样,被皇帝豢养起来的女人,她有自己的远大抱负。

    “陛下……陛下可能是热了,小官去把窗户打开。”严琴音找了一个借口,惊慌失措地从苏洄面前逃离。

    呼——

    窗户打开,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吹打在苏洄脸上,让他燥热的心快速冷静了下来。

    “陛下,您已经劳累了许多个夜晚了,不如今晚就放松放松,让严才人安排您早点休息?”太监东荣小声问道。

    严琴音闻言,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生怕苏洄点头应允。

    却见苏洄摇了摇头,走回龙案前坐下,提起朱笔说道:“今日事今日了。”

    说罢,收拾心情,继续批阅奏折。

    刚刚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他的心情。

    严琴音暗松一口气,把窗户关上后走回矮案前,也继续她的活计。

    直至午夜时分,苏洄才把所有奏折批阅完,放下朱笔,伸了个懒腰。

    严琴音也已经把矮案上的奏折批完,像往常一样候在一旁等苏洄发话,然后回去休息。

    可是苏洄瞅了严琴音一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去休息,而是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的软踏上躺下,说道:“朕的肩膀有点酸,不知严才人能否过来给朕捏一捏?”

    严琴音闻言脸色一白。

    太监东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投给严琴音一个恭喜的眼神,然后退出了房间。

    严琴音看到东荣恭喜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一脚踢给苏洄。

    咔——

    房门关闭。

    严琴音硬着头皮走到软踏前跪下,伸手去给苏洄揉捏肩膀,却被苏洄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陛下,我……我……”严琴音惊慌失措,却又不敢开口拒绝,因为拒绝苏洄的索求,后果一样会很严重。

    苏洄的手已经伸进了严琴音的衣服里,知道严琴音心里在担忧什么,于是出声安抚道:“放心,朕不会把你丢去后宫,也不会让太上皇为难你的。”

    “恳请陛下怜惜。”

    清晨五时。

    东荣在门外轻叩了下房门,低声唤道:“陛下,黎民即起,万机待理,勤政爱民,不可望呼,让奴才伺候您洗漱更衣。”

    不一会儿苏洄推门走了出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不见一点疲倦神态。

    他第一次知道,女人原来可以如此美妙,与严琴音一比,后宫里的那些妃子,简直如木头一般无趣。

    日出东方。

    张小卒合上手里的无字天书,收起蒲团,离开了院子。

    他先去把无字天书和蒲团还给周剑来,然后去到岳阳苑给黄道女和王若愚问好。

    几天不见,小白虎又长大了不少,正在被早起的叶无忧和戚逍遥“蹂躏”。

    张小卒接着去了祠堂。

    祠堂很大,却很空旷,只有张屠夫一个人的灵位。

    张光耀想派人把万古城的张家祠堂迁过来,却被黄道女阻止,说张家的根在北疆,不能妄动,只能作罢。

    “老爷子,您啥时候回来呀?”张小卒上了一炷香,嘴里嘀咕了一声。

    他目光落在供桌上,张屠夫熄灭的魂灯上,摇头叹了口气。

    余承阳曾对他说过,如果张屠夫回到九洲大陆,他的魂灯有所感应后,会再次燃起来。

    “是不是需要点一下呢?魂灯能无火自燃吗?”张小卒疑惑皱眉,怀疑余承阳是不是忘记说了。

    他这句话其实有点自欺欺人,因为他对魂灯已经深有了解,知道魂灯只要与点灯的人魂魄有感应,就会燃烧起来。

    突!

    张小卒引了一滴心头血,又引出一点神魂之力,将张屠夫的魂灯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