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纪啸熊的地位摆在那儿,两人到地儿后就直接在第一排坐下,这里是离皇帝的位子最近的地方,纪火一抬头就能看到皇帝老大爷了。

    根据他多年上课的经验,这高了一个台阶,老皇帝看他们这群人也是一看一个清楚,连做小动作的机会都不给。

    纪火刚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待着,蹭蹭御厨做的饭菜而已。但他还没开溜,纪啸熊已经一把抓住他,

    “就在这儿老实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纪火急忙道:

    “不行啊,这里太靠前,我紧张!我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那就拉裤子里,为父肯定大肆宣扬让你身败名裂!”

    “……算你狠。”

    纪火左右看看,见着这么多大臣都带着年轻人过来,便问道:

    “老爹,今儿个是什么宴会?咋还拖家带口的。”

    “其实也没啥,陛下时常会举办晚宴,叫朝中百官带子嗣过来一起参加,就当是联络感情,之前我也时常带君鸿过来。”

    纪啸熊解释道:“这不是你刚来,就带你来体验一下国宴。”

    “只是这样?”纪火嘘着眼道。

    “当然。”

    “我老是觉得你在坑我。”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而且就算为父坑你,你也没有办法不是嘛。”纪啸熊得意笑道:“你要是有办法坑我一下,我还高兴哩!可是臭小子你行吗?你行吗你?”

    纪火呵呵一笑,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有什么办法坑自家老爹了。

    “不过我老是觉得现在这晚宴越来越没意思了,多数时候都是闷头吃饭,而且这届的年轻人都很是腼腆,一个个吃饭时都不说话的,全是我们这群老家伙聊。”

    “平日里在朝会天天吵,见到他们说话就烦,晚宴时还看到他们的嘴脸,吃饭都没胃口。”

    纪啸熊抱怨着,再看看周围的朝中大臣,还没吃就有些反胃了。

    “咳咳!镇国公慎言,我们都听着呢。”一旁的国师李休忍不住咳嗽提醒,他就坐在旁边不到两米的位置,听得可清楚了。

    “就是,你以为我们看到你这张胡子脸就吃得下饭?”

    “如果不是陛下要求,我在家怀抱娇妻小妾,吃饭不舒坦吗?何必要来对着你这张老脸。”

    旁边几个老家伙都接口搭话,大家都吵了这么多年,也不管身份地位高低,都没给对方什么面子。

    “你们这些老皮燕子,我只是实话实说。”纪啸熊十分不客气的怼回去,

    “我这张脸只是胡子多,看着邋遢些,若是仔细打理还是个美男子。再看看你们几个脸上全是皱纹,就跟菊花一样,我看着都恶心!还有你,你都娶了十八房姨太了,吃个晚饭你要抱哪一个?抱的过来吗?”

    纪啸熊直接开地图炮,对着这几个朝中大臣可是一点都不虚的。

    那些官员也完全不怂,当场开喷:

    “就你还美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不要脸。”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年轻时候比你帅多了,老东西。”

    “我娶十八房姨太是我的本事,你羡慕吗?羡慕得过来吗?哪天你来我家,我给你表演个什么叫十八摸!”

    纪火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这些官员吵得都很有一套,别看国师平时斯斯文文的儒家打扮,喷起来也是很有嘲讽力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纪火脸上了。

    他看看这几个官员带的儿子,一个个都是闷着脸,低头看着桌子,看上去就跟乖孩子一样。纪火一眼就看出他们早就见怪不怪,心思完全不在这朝堂上。

    周朝的年轻一辈不咋样啊,还没上朝为官就已经是老油条了,在皇宫里这么威严的地方怎么能走神呢?

    纪火瘪瘪嘴,他看得出来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有些读书人的气质,只是身子显得羸弱多了。

    可能是大周的气氛就是这般,毕竟不是在上朝,大家也就都没这么多拘束,一个个该喷喷该骂骂,脾气火爆得很。

    这模样像极了以前纪火当社畜时,看见谁都怼天怼地。

    现在大周的工作压力很大嘛,今天见到铁鹰时他也是要死要死的样子,就跟一个月都在补调休一样。

    现在老皇帝也没来,大家已经喷上了,大殿里吵吵闹闹的,倒也很是热闹。

    这算是大周的领导班子团建?

    门口这时又来了几个人,他们一出现周围对骂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坐在最前面的几个没看到来人,还在那儿互相吃口水。靠后的官员急忙“嗯嗯啊啊”的大声清了清嗓子,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这几人。

    纪火往后瞅去,便见着几个穿着怪异礼服的人走了上来,当头一个年纪不大,打扮得有模有样,梳着辫子头,还拿着一把折扇,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骚味儿。

    跟在这人后面的,是个壮汉,一脸神气,就跟谁欠他钱一样,还有点眼熟。

    卧槽?

    这不是我昨儿个一脚踹进墙里挂着的那个凉国人嘛!

    纪火急忙回头,低头看着桌面,这要是让他看到,当场指认说自己欺负他,那就有点尴尬了。

    没想到这几个凉国人来了后,就坐在离纪火不远处,年轻辫子头和壮汉并肩坐着,其他人则是站在身后充当护卫。

    “哼!”

    壮汉高高仰着头,用鼻孔对着众人,冷哼了声,就差没把“我说在坐的都是垃圾”写在脸上。

    大周百官的子嗣一个个气得脸涨得通红,但硬是没一个人说话。

    “老爹,这俩是?”纪火低声问道。

    “凉国特使,年轻的那个叫游焯,壮的那个叫胡夫。”纪啸熊低声解释道:

    “他俩是飞廉那个蠢货的弟子,年轻的是师兄,壮的是师弟。”

    纪火古怪地看着那个壮汉,他想起之前二十三的情报,诧异道:

    “那个脸上就差写着‘快来打我啊’的就是一挑十八,把京城年轻一代打得抬不起头的飞廉二弟子?”

    “就是他。”纪啸熊补充了句:“你说的是他昨日的战绩,今天听说又干了好几个。”

    “他看起来都得有三十了吧!就这还是年轻一代?”纪火惊讶道。

    “胡夫只是长得老成。”纪啸熊看了看胡夫中年人的脸,想了想又憋出一句:

    “从辈分上来说,飞廉和我同辈,他是飞廉的弟子,确实算是年轻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