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上,出现了一道风。

    那风从北吹往南方,从东海吹往西面。

    狂风呼啸而过,留下一道道哀鸣之声。

    突如其来的风吹过天地,百姓纷纷被这阵阵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找地方遮掩。

    一些矮小的树木更是直接被拦腰吹断。

    不少晾在外面的贴身衣物、亵裤直接被卷飞上天,若是运气好,能从凉国随风落到大岐。

    大风携带着暴雨,可以见到街上一道道白色气流疯狂穿梭其间,像一条条白色流带狂暴地在大街小巷肆掠。

    不管是夏无忌还是夏凝裳都纷纷抬头,望着天空那狂暴的风,眼里闪过一丝惊骇。

    “那个方向似乎是凉国……”夏凝裳喃喃自语。

    ……

    大岐皇宫,纪君鸿和文先生同时走到窗边,凝神注视着快速流动的云彩,纷纷惊讶不已。

    “我听到了风的狂欢。”文先生惊讶道:“主子,这风不正常啊,是不是有什么异宝出世了?”

    纪君鸿皱眉紧紧盯着那风,凝重道:

    “不在大岐境内,是在凉国,而且……这不是异宝。”

    文先生掐指一算,越算脸色越难看:

    “不对劲,很不对劲!天象大变!似乎天地的风都在快速涌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这般异动!”

    纪君鸿眼眸微垂,忽地洒然一笑,龙袍一甩,转身回到龙椅上,笑道:

    “文先生别算了,接下来才是好戏登场的时候。”

    纪君鸿刚说完,眼角的余光便见着坐在下首的宋平,只见宋平同样盯着外面的风发呆,嘴里喃喃自语道:

    “这风,似乎是在哭泣……”

    纪君鸿眼角抽搐,自己这位臣子才当术士几天啊,怎么就能感受到只有宗师境才察觉的异常?

    他默默看了一眼还在不停掐算的文先生,忽然觉得大岐第一术士的名头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换人了。

    ……

    某个不知名的山谷中,剑圣坐在一条小河边烤着鱼。

    “呼——”

    狂风呼啸而过。

    他猛地抬头,骇然地看着那风,脸色大变,一句“卧槽”就喊了出来。

    “我的天下第一啊!可恶!”

    剑圣看着被风吹得啪啦啪啦作响的火堆,脸上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争了这么久的荣誉没了,喜的是……还好不是那只狗熊晋升,不然自己得哭死。

    剑圣凝望着那风,感受着风中的律动。

    他眼中剑意闪烁不断,似是从风中捕捉到了什么信息,过了片刻,才恍然地叹息一声: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命该如此。”

    他摇摇头,怅然若失,想了半晌,才嗤笑一声:

    “我着相了。”

    这声释怀的叹息从胸腔喷薄而出,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努力追求,却怎么都无法寸进的修为,开始向上攀升。

    剑圣又惊又喜,想了想,忽地目光焯焯看向西方,化作一道惊天剑气,纵横万里,朝西面疾驰而去。

    ……

    东海,天涯海角。

    海面上忽然涌出狂风,吹得海水波涛汹涌。

    “哎呀哎呀!起风了起风了!要下雨啦要下雨啦!”

    白柔手忙脚乱的跑到小院里快速收衣服。

    她收着收着,便见着纪啸熊愣愣看着天空,背影满是萧索之色。

    “啸熊哥,怎么了?”白柔抱着一堆衣物走过来,关心问道。

    纪啸熊眼中满是怅然,过了片刻,才轻声道:

    “我想起了某个老友。”

    白柔挽了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长发,笑道:

    “若是想见了,去见便是。”

    纪啸熊摇了摇头,眼里闪烁着不明的雷光,他轻声道:

    “风在哀鸣,怕是见不到了。”

    “啊?”白柔惊讶地叫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以你的速度,去见上一面应该也是来得及。”

    “不了。”

    老爹转身朝翻滚不休的海边走去,语气沉稳坚定:

    “我还有事要做。妹子,你……”

    白柔笑道:

    “啸熊哥,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必劝我。”

    老爹宽厚的背影一顿,有那么瞬间,他的后背弯了下来,下一刻,又变得更加笔挺,大步朝东海走去,只是淡淡抛下一句:

    “……好。”

    东海翻滚不休,隐约间似乎有无数海族探头出来看着阴沉的海面,看着波涛汹涌狂霸到它们从未见过的大海。

    恍惚间,似乎有一缕缕猩红的鲜血从海底弥漫而出。

    大海的天空原本阴暗的乌云翻滚,变化莫测,却是在顷刻间多出一抹诡异的绿色。

    那抹绿色如此显眼,甚至连大海都照映成了幽绿。

    ……

    龙神庙。

    老庙祝同样看着天空发呆,眼中出现一丝惊异和担忧。

    “这么快就有人登阶了。”

    他轻叹一声,低声道:“人族果然是不可思议的种族。”

    老庙祝又凝望着东海,眼里出现一丝好奇,自语道:

    “你也出来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风这么大,你咋出来了?快回去快回去!本来就老胳膊老腿了,若是着凉了就完了。”

    吴生快速从庙里走出来,不满地吆喝道。

    老庙祝笑了笑,看向吴生,轻声道;

    “这些日子,你去城里住吧。”

    吴生脸色顿时一变,问道:

    “为什么?因为这风?”

    “不是。”

    老庙祝没有多言,佝偻地朝庙里走去,沙哑着开口道:

    “把我教你的东西好好练一练,等你练到了极限,就去我给你说的那个地方,该是有你一番机缘。”

    “你杀心重的事儿不必担心,路子就是这么个路子,也不见得杀心重就成不了吧?”

    “不是,老头!你什么意思啊?你想做什么?”吴生不满地跟进庙里,

    “你倒是说清楚啊,若是有什么事儿,我也能搭把手,你这般说得莫名其妙的,我听着贼别扭。该不会我从城里回来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怎么可能,你莫要瞎说!我死不了。”

    老庙祝笑着拿起抹布,仔细擦拭着供桌,又抬头看着那幽深地龙神雕像,满是皱纹的眼里出现一丝光亮。

    “我只是想,老年热血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