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田区有乐町,三井住友总部72楼。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陆总,好久不见,新春快乐。”

    见到陆良过来,老马满脸笑容,亲自端上一盘干果小零食:“讨个彩头吧。”

    “同乐、同乐。”陆良笑着,顺手拿了颗话梅,他知道有些地方是有这种习俗。

    新年宾客来访,主人家要端上一盘干果零食,表示对客人的尊重,而客人无论如何都要吃一点点,回表敬意。

    但这是主人家礼遇宾客的行为,老马好像不止是三井住友的宾客那么简单。

    陆良看向旁边,还有一位四十出头的男性,老马介绍道:“这是太田令先生。”

    三井住友银行的轮值会长,因为是三井住友合并后银行,就像老美的两党之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轮值。

    时至今日,太田令已经当了七年会长,三井住友在他的管理下,每年保持12%的增速,集团内部根本没人能跟他竞争。

    “陆先生,您好,一直听到您的名字,今天总算有机会相见。”

    太田令说着一口标准的国语,其标准程度,足以让陆良自卑。

    “太田先生,您好。”

    陆良与其握手,几人交谈时,他看向老马,询问他跟商人的交谈怎么样。

    上周一,商人就任,成为第45任,到了周四,老马就出发去往美利坚进行拜访。

    也成为商人当选之后,第一个面见的华人,二人谈及了小企业发展和就业问题。

    未来四年,阿狸集团计划将在老美,新增100万个小商业就业岗位,特别服务于商人票仓大本营,老美的中西部地带。

    虽然被网友戏称一马平川。

    但陆良知道,这是老马为支持拉里,所犯错的错误买单。

    不过好像因果得福,因为得罪商人,所以赔礼道歉,商人接受道歉,并回馈善意,阿狸被解禁黑名单,得以进入欧美市场。

    “结果是不错,但过程,他妈的差点被坑了。”

    老马是陆良认识的企业家中,最喜欢爆粗口的一位。他告诫陆良,如果以后跟商人见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商人虽然是政治素人,但他是一位极其成功的地产商,虽然被人调侃,开赌场都能开破产,但本质是为了避债。

    毕竟哪个企业家,破产六七次,但财富增长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他特别聪明,也特别会利用规则,老马对商人给予极高的评价。

    老马突然幸灾乐祸:“陆总,你最好要小心点,他好像盯上你了。”

    交谈的时候,他们聊到陆良,商人对陆良好像很推崇,普通人推崇也就算了,但他可是45任,被他推崇不是一件好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良笑了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老美是流氓头,商人更是头中头,被他们盯上的企业跟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相较之下,陆良更好奇,老马跟三井住友怎么勾搭到一起,而且为什么邀请他?

    总不能只是为了告诫吧?

    老马看向太田令,两人相识一眼,讲起想拉陆良入伙,成立一家国际基金。

    三井住友40%,他跟陆良各自30%,但陆良可以以能力入股,不需要出钱。

    这家公司的注册资金,将是三亿美元,只要陆良同意,白得9000万美元。

    “马总,太田先生,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考虑。”陆良眉头紧锁,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又不像老马全球各地演讲,把涉政的意图写在脸上。

    出了国,代表的就不是自己,还是应该好好考虑立场的问题。

    “陆先生……”太田令很很诚恳,但话到嘴边,被老马摆手制止。

    老马笑着说:“陆总,时候也不早,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叙叙旧如何?”

    “客随主便。”陆良耸耸肩,跟太田令道了一身告辞。

    两人来到老马在银座,豪掷2800万美元购置的豪华公寓。

    1800平米,厨师佣人保洁,看得到就有七人,但奢靡程度跟老许,还是差点了。

    “陆总,这边请。”

    老马笑容满面,换上一身居家的常服,领着陆良来到就餐的场所。

    他喜欢这里的餐厅,在东京最繁华的银座,一边安静就餐,一边欣赏东京的街景。

    楼层不高,只在九楼。

    因为整个国家处于长期地震带,市区规定最高楼不得超过十楼。

    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密密麻麻的小蚂蚁,向下俯瞰甚至能看清街上行人的表情。

    “陆总,要喝点吗?”

    服务员陆陆续续端上一盘盘美味佳肴,老马起身去往酒柜,陆良摇头:“谢马总好意,中午就不喝了吧。”

    “这汤味道很不错。”

    老马笑着,又讲起在三井住友总部谈及的合作:“陆总不妨考虑看看。”

    刚刚三井住友的太田令在场,有些话他不方便多说。

    老马大概猜到陆良的想法,想金融实业两手抓手硬,这无可厚非。

    但他不应该浪费自己的能力,国内的发展重点根本不在金融业,陆良也不应该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得有三窟。

    纵观那些企业家,如小马雷子强子,又比如陆良好友小王的父亲。

    他们都在香江、东京、新加坡置办大量产业,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东大的国情太特殊,改开也就是这几十年的事,毕竟姓社,不是姓资,不得不防。

    “谢马总抬爱,我会好好考虑的。”

    陆良沉吟良久,口风稍微松动,没有像刚刚那样决绝,无论老马的意图是什么,但狡兔三窟这点并没有说错。

    就像他在香江成立的家族信托,就是其中一窟,但还不够。

    东京、新加坡,最好再置办点资产,那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陆总,打算在东京待几天?”

    老马嘴角带笑,也没有再多说,陆良是个聪明人,早晚会同意。

    他哪有什么特殊意图,主要是想拉陆良入伙,给自己增加含金量。

    前段时间,去了一趟美利坚,老马才知道,陆良的名气到底有多大。

    包括跟太田令,两人虽有故交,但也没有熟到合伙成立公司的地步。

    关键在于他认识陆良,可以帮忙牵线搭桥,所以才能分一杯羹。

    资本社会是以资本为前缀的社会环境,足以说明资本的含金量。

    热战不会轻易爆发,经济战,金融战,将成为未来的主流。

    饭后,两人去往不远处的富见山,打了几场高尔夫球。

    陆良不会,就随便拿跟杆子乱挥,他很清楚会不会根本不重要,因为高尔夫球场就不是打球的地方,而是社交的场合。

    一杆子挥过去,球飞几十米远,球杆扔给球童,对打的人在无垠的草坪散步,边走边聊,这才是高尔夫存在的意义。

    老马很健谈,古今中外,各种典故案例信手拈来,跟他聊天就不存在冷场一说。

    自从中午就餐后,他就没有再提及合作的事情,反倒讲起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成功者,没有例外,都是主观能动性极强,提及一次,他们就会深思熟虑。

    提及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直到傍晚,陆良告辞老马,相约下次再国内见面,他回到了市区的酒店。

    小王很好奇:“聊了些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你大爷的~”

    入夜,陆良把自己关在书房。

    想了很久,最终给老马打去电话,他同意入伙,但不会出面。

    就像操作现在私募一样,他只会安排一个信任的人,进行单线联系。

    “就当结个善缘吧,希望不要有用得到的那种。”陆良低声自语。

    老马说过,社会快速发展可以掩盖一切不足,但发展并非无上限,总归会有停滞,甚至通缩的那天。

    到那个时候,阶级固化,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各种事件频发,社会戾气滋生。

    总要拉几个出来祭天,以平民愤,陆良不确定会不会是他,但防一手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