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心里越发不安,若是来者显露身形,亮明威压道韵,就算天尊在前也至于让他这般被动且惊悚。

    只有面对未知之物时才会无限放大心中的恐惧,凌迟就算胆子再大,在这种环境之下也有几分惊悚。

    时间悄悄走过,金州这处无名的山岭中,鸟兽停歇异兽不存,一时间竟然一丝声响也无,只剩凌迟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一时间,他好似能清晰的听见自己血管中奔流的金色血液,在如鼓心跳中奔涌流淌。

    一颗颗冷汗在额头和后背冒出,又被玄色锦袍吸收殆尽,被衣袍遮掩的皮肤在悄然间变成玉色,防御力已然拉满。

    “何方高人在此窥视,还请现身一见。”凌迟实在受不了现在这种紧张的氛围,清朗的声音在夜色中炸响春雷,传出去老远。

    凌迟话音刚落,身后百丈之外一抹悠远且霸道的道韵骤然扩散开来,其道境之深气势之强让他心脏骤然一紧,他立马转头看向彼处,心中震撼不已。

    郎朗星光下,皎洁月光中。

    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中,年纪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却是一头飘飘白发,体魄健硕身材欣长,好似谪仙一般。

    修行中人不以外貌论年岁,看似年轻的修士也有可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怪物,凌迟对此深以为然。

    “你这个小魔崽子倒是警觉得紧,我才刚注意到你,就被你发现了。”

    温和却沧桑的声音好似在凌迟耳边响起,他只感觉眼前一花,白衣男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身前丈余,连一丝波动也无,好似幽灵一般。

    凌迟蓦然一惊,这人好快的速度,以他的眼力竟然连残影都看不见,或者不应该用速度来形容,这已经是‘道’的范畴了。

    “你不必紧张,我若是想杀你,早在你殴打那个快老死的老头时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白衣男子轻笑一声,凌迟瞬间头皮发麻。

    他不知眼前这人竟然已经盯了他这么长时间了,此前根本一点被窥视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知方才是不是对方故意露出行踪被他察觉。

    更关键的是,对方称他为魔崽子,看起来像个喜欢除魔卫道的正道人士,凌迟心里更紧张了,雷海魔河早已翻滚咆哮,随时准备亡命一击。

    “敢问前辈是?”凌迟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对方既然没有马上动手,应该是有事情想问他,不然也不会主动现身。

    “你这厮倒也奇怪,正道不像正道,魔道不像魔道,老夫活着几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神魔双修之人,怪哉怪哉。”

    “掌握数种雷霆,又有雷霆法则在身,比之宗门里那几个小崽子在同龄时都要强出数倍了。”白衣男子说话间来了兴趣,一指点在凌迟胸口上,随后脸上露出一抹诧异。

    凌迟浑身一僵,根本动弹不得,更别提避开了。

    他心里瞬间翻江倒海,额头上冷汗接连冒出,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人活捉的一天。

    谁知白衣男子只是轻轻一碰便收回手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雷法修炼的不错,在你这个年龄有这种修为的,据我所知也就那几个大族中的妖孽了。”

    凌迟喉头滚动,在白衣男子收手之时瞬间后退数丈,后者却像附骨之蛆一般一直和他保持丈余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他只能停下脚步,无奈的望着后者,心渐渐沉了下去,索性直接问道:“前辈截我在此,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想问的?倒也没什么,只是看你小子十分古怪,还以为你是个魔族小崽子,没想到看走了眼,呵呵呵......”白衣男子双手负在身后,在凌迟身前踱来踱去。

    “晚辈生来便是人族,绝非魔族之辈,魔族死在我手上的不下百万之数。”凌迟看出这人对魔族没什么好感,故意如此说道。

    “那你的魔道功法从何何来,既是天资绝世的雷修体质,为何会堕入魔道,修成如此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还妄造这般多的杀孽!”

    白衣男子眼中竟闪过一丝炽白雷光,好似能看穿凌迟神魂一般,能震慑凌迟人心神。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愤然,好似恨铁不成钢一般。

    其气息之端正,道韵之刚烈,仅凌迟平生所见。

    这个白衣男子竟然也修的是雷霆大道,而且还是凌迟从未见过的正道异种雷霆。

    而且这一幕他十分熟悉,以前他还时常用这一招来审讯受害者,心神失守之下,必然口吐真言。

    “前辈竟是雷修!”凌迟心神一晃脱口而出,随后赶紧回答道:“我没有修炼过魔道杀伐功法,就是杀得人多了,自己就会了。”

    白衣男子闻言一怔,他先入为主,本以为凌迟会编个理由狡辩一番,却不曾想得到的竟是这般回答。

    “嘶!就算是魔道圣子也不可能天生就会,难道你小子是某个魔道大能转世?”白衣男子再度上前,一指点在凌迟眉心,好似在感悟什么。

    凌迟叹了口气,他又双叕被人制住了!

    数息之后,白衣男子后退几步,凝重的看着凌迟舒了口气道:“神魂圆满真灵饱满,并非魔族转世之辈,倒是老夫擅自检查你,失礼了!”

    他微微躬身一礼,凌迟背心发凉想躲开,四周陡然出现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禁锢其中,使他躲闪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受了。

    “你与此族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将人全族尽诛,连老幼也不放过?岂不知此行有伤天和,于自身道境无益。”白衣男子疑惑道。

    “晚辈重伤昏迷时被他家少主买为矿奴,钉上九十九根封龙钉,还打上神魂奴印,费了好大劲才将其摆脱。可惜现在不是其对手,只好让他家人代偿血债。”凌迟答道。

    “你这厮的逻辑为何这般古怪,那人趁人之危做下的孽,你应该去找他本人报仇啊,就算暂时不敌,也不应该祸及家族。男子汉大丈夫在世,岂不知冤有头债有主?”

    “前辈此言差矣,就算我现在不对徐家动手,以后修为高了杀掉徐家少主,徐家肯定是要为他报仇的。

    到时岂不是平添波折,若再有意外发生,比如说徐家倾家荡产为少主复仇,我说不准还要死在他们手上。索性早些下手,除掉后患。”凌迟理所当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