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让她见谁,她也不敢拒绝,只能默不作声等待。

    刚才思维的不受控,像是开了个口子,在这等待的空隙,让李获悦又重新走回了之前的“老路”。

    圣上的话,让她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既要求殊察使需要知道最后怎么处理穿越者,又要求殊察使对任何穿越者一视同仁的冷漠。

    那如何知道殊察使能对任何人都表现得一视同仁呢?

    会不会……

    李获悦猜测犹疑期间,圣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召唤了几个人出来。

    这几个人,合力抬着一个用绒布罩着的四方箱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大殿中央,在李获悦身后,轻轻放下。

    这一幕过于熟悉,前天晚上李获悦才见识过一次。

    只是这一次,“箱子”被放下后,又有另外的一个“箱子”被抬了进来。

    接着,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鼎上的花纹依旧是那晚见的那样,搞不懂什么意义,但看着让人怪不舒适。

    “你在害怕?”圣上一直观察着李获悦。

    从李获悦来见他的第一时刻,到现在这么久了,他才好不容易看出这姑娘有情绪,不是假人。

    “圣上所言极是。”

    李获悦被这句话点了一下一般,脑子里的思维回归当下。

    她没有认为自己有在圣上面前可以刻意隐藏的本事,索性直接承认了。

    反正也没说怕什么,问起来大不了说自己怕里面是狗。

    这般坦诚,倒叫圣上不好再多说什么。

    “掀开看看吧。”圣上说着,并调整着姿态,虽然李获悦没有去看他,但能感觉到他似乎像在高台看戏一般,“从第一个开始。”

    李获悦没有犹豫,如同第一次见这种“箱子”一般,直接走上去伸手掀开。

    绒布落下。

    里面果然关着一个人,还是个熟人。

    里面的人依旧浑身未着片缕,只是身上多了许多新的伤痕,有刀枪棍棒的伤口,也有烫伤和一些细细密密有规律的孔洞。

    除了脸部,这女子浑身上下似乎很难得看见一块好肉。

    才过一天而已!

    这是经历了什么?!!

    笼子小了很多,女子蜷缩在角落,和上一次见到的姿势没什么区别,她并不在意身上的伤,也并不在意有人在她面前看着。

    “天啊!这是怎么了?!”李获悦低声惊叫出声。

    这一声也不是完全演出来的,她是真的有些惊讶。

    她猜到这女子大概率救不出来,但没想到竟然直接被带到宫里来了。

    女子还是毫无反应。

    现场没有其他人,只能圣上回答着:

    “这就是穿越者。”

    李获悦围着铁笼转了一圈,边转边说着:“她是谁?这是谁抓的?怎么没有哪个记录对得上?”

    她嘴上问着,心里却在问候凉王祖宗。

    “你不如自己问问看,想要做殊察使,总不能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吧?她要是给你说了她的”

    圣上的激将法必须百分百有效,李获悦哪怕没有被“激”到,也不能表现出“谁哔哔谁上”的抗拒。

    “你叫什么名字?”李获悦例行公事问着。

    女子没有任何反应。

    李获悦没有凉王那本事,不能让她开口讲故事就开口讲故事。

    “你要是就这点本事,不如早点歇了心思。”圣上还以为这李获悦多厉害,结果上来就问这?

    能说才怪了。

    李获悦也知道女子不会轻易告诉自己,但是这会儿她第一句只能这样问。

    她也只能这样表现。

    “穿越来的人,都偏爱吸引公子王孙,你呢?吸引着谁?”李获悦又接着问到。

    女子掀开眼皮,给了李获悦一记白眼。

    李获悦也不放弃,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了偏激言论:

    “你们穿越者是不是就喜欢搞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我听说过,你们那边似乎每个人从小都要读书,既然这样,怎么你们还能蠢成这样?怎么,读的全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话本子不成?”

    女子终于发出了声音,不过是一声冷笑。

    李获悦毫不介意女子的态度,她蹲了下来,与女子齐平,说到:

    “看你身体状态,你生过小孩吧?你成了这幅模样,你的小孩谁在管呢?但……不管谁在管,你的小孩以后都会很辛苦。”

    女子听完这句话,直勾勾地死盯着李获悦,李获悦说的话,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反应。

    哦,弱点在小孩啊。

    李获悦叹了口气,“你要是生的男孩,以后就没办法入仕途,长大了也是南国的下等人,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你要是生的女孩,她如今没有了母亲,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有人真心教导她的。

    女孩儿上不了私塾,又不会特意给她请先生,搞不好你的女儿长大了,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呐!”

    “不会的!我教了她很多!那王八蛋也同意以后要让她好好学习的!”女子总算来张口,情绪激动,她极力地诉说着自己小孩的优点,似乎只要她声音大一些,李获悦说的事就会离她小孩很远,“她那么聪明,以后也完全可以自学!”

    李获悦总算明白凉王怎么可以那般嚣张。

    当时只是以为有什么把柄,不然一个不爱了的女人,怎么还会那般听话。

    “你自己都还被关着,凭什么就断定她过得很好?”李获悦说着,“又凭什么断定她能过得很好?”

    这是女子唯一的念想了,她不允许有任何崩塌。

    “她……她会的,我教的,她一定会过好的,我教了她很多……”

    女子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反正你看上去也活不久了,不如告诉我,你小孩的名字。

    说不定以后我看那孩子长大了,突然想起今天的事,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说的和我说的谁对谁错了。

    再顺便你可以说说自己的名字,小孩长时间没有看到母亲,万一已经忘了你的名字,我可以顺便替你提起。”

    女子停止了嘴里的碎碎念,转而专注地看向李获悦,似乎在分辨这话的真实性。

    其实她不用分辨李获悦说的是不是假的,这件事直接看利弊,权衡之下,就可以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