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天佑不吭声,李松浩继续说:“你常年在黑白之间穿梭游走,拉拢各国或私人势力,暗中扶持他们上位,这些我都理解,也替你向上级首长多次汇报和解释。但这些年来,你知道的秘密越来越多,死在你手上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继续这样发展,你的处境将非常危险。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不可能永远都是胜利者。别看你在欧洲混得风生水起,一旦势力平衡被打破,你将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军部首长很清楚调你回来,欧洲的情报工作必将大打折扣,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作出了决定。”

    说到这,李松浩目光如炬,直视周天佑双眼:“所以,你真的打算退役么?”

    “李部长,我不是心血来潮作出的选择!”周天佑表情凝重,再没有先前的轻松。

    “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从接到调令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着手解散自己的情报网。没有将之交给继任者,是我的一点私心。我的眼线不会像信任我那样,信任别人,为了他们的安危,我必须这么做。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很多工作后续将受到影响,对此,我难辞其咎。主动申请退役,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份体面。”经营情报网络,没有足够的利益捆绑,是很难运作起来的,周天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松浩闻言,不由一愣。周天佑自掏腰包,花费一亿多美元建造的情报网,岂能轻易放弃?宁可毁掉自己的情报网,也不愿暴露眼线,李松浩站在朋友的角度,觉得对方重情重义。但身为周天佑的顶头上司,李松浩却认为对方眼界不够,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交与不交,看似都是个人行为,却代表着一个人的态度,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唉!”李松浩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毫无疑问,他要及时向上级汇报,由军部首长决定周天佑的去留。

    合上房门,周天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退役”两字,说得很轻,但周天佑的胸口还是隐隐刺痛。从军十四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周天佑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患有先天性高血压,怀孕时又引发子痫前症,周天佑出生后没多久,他的母亲就离开了人世,全靠父亲周云道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母亲给他取名天佑,希望他得到上天庇佑,平安长大。

    14年前,大雨滂沱,一道雷电从天而降,击晕正在洗澡的周云道,强大的电流还通过家中线路,传递到一台正在充电的掌上游戏机上。

    可怜周天佑边充电边玩游戏,掌机过电的一刹那,他全身酥麻。好在及时恢复意识,他迅速扔掉发出焦味的掌上游戏机,听见卫生间传来的巨响,周天佑连忙冲进去,把父亲抱了出来,赶紧叫了救护车。

    正是那场意外,改变了周天佑的未来!

    短短三个月,他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从原本的年级中游,一跃成为了全校第一。

    周天佑发现,当他专注于某件事情时,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到达某个临界点后,他就有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无论哪一门学科,又或是哪种生活技能,皆是如此。只要他愿意努力、下功夫,就不会卡在瓶颈上,总能厚积薄发,脱颖而出,高中各门学科皆是如此。

    高考前三个月,他除去睡觉,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那种埋头苦读的劲,看得老师和同学纷纷摇头,大家私底下提及,都说:“周天佑开窍太晚了,来不及了!”

    然而,就是那九十多天的工夫,周天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拿到了高考全校第一的成绩,成了那届最大的黑马。

    填报志愿时,以周天佑的分数,可以选择国内任意一所大学,而且按照他的第六感,本硕博阶段,不会存在任何学习的问题,那么报考水木的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似乎是最优解。但是,他的这个决定,遭到了父亲的坚决反对。

    周云道在报社工作二十多年,是一名资深的财经记者,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儿子,以家中的现有条件,不需要周天佑功利的选择专业。水木虽好,但考虑到将来的幸福指数高,建议周天佑尽量选择方便进入体制的院校。与公安、海关等院校相比,军校虽然要求严格,但更能锻炼人的意志,而且毕业后,国家会指派工作,根本不用担心找工作。

    所以那年,周天佑成了全市唯二被国防科技大学录取的学生。军校四年,他的射击、体能等方面都出类拔萃,年年参加军事比武,年年刷新纪录,连续四年荣获个人二等功。

    一次军校的野外生存中,周天佑捕蛇、抓兔、逮猪……几次血腥杀戮后,他感觉到一股温流涌遍全身,一扫之前的疲劳,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身体素质也有了小幅提升。

    从那以后,他就在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会不会跟那场雷击中被烧毁的游戏卡盘有关?

    周天佑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专门在网上淘到了那款过时游戏,反复玩了十几遍。最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的重复学习类似于游戏中提高技能“熟练度”,可以通过量的积累达到质的改变,而那种“全身一暖”的感觉,就好比游戏中的角色等级提升。

    现实中没有“打怪”升级,周天佑却可以无情“杀戮”,现实中没有体力、智力、敏捷和悟性等各种游戏角色属性,但他“全身一暖”时,会出现相应的身体素质提升。即便现实中没有道具、装备和技能书……多次升级后,周天佑的实力已经远超常人。

    当然,周天佑能够在军校中脱颖而出,他的厉害不仅得益于那道闪电,更在于他敢想、敢做。

    大二暑假,周天佑特意跑去一家屠宰场,自告奋勇充当免费学徒,跟着老师傅学习宰杀家禽。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他一干就是40天,挥散汗水的同时,出现了两次“全身一暖”的感觉,原本生涩的刀法有了长足进步。

    然而好景不长,接下去的几个寒暑假,哪怕周天佑屠宰的家禽数量大幅增加,却再也没有出现“全身一暖”的情况。直到大四寒假结束,他才意识到杀鸡宰猪已经没有意义,要像“游戏角色”般升级,还得另寻他法。

    好在屠宰场里一百多天的付出并非一无所获,周天佑的刀法练得炉火纯青,达到了“庖丁解牛”的程度,就连屠宰场的老板都对他刮目相看,过年时私下封了一个千元红包。

    一千块,对当时的周天佑来说,简直九牛一毛。因为那年春节,他就收到了九位数的压岁钱!

    周天佑高三时,压岁钱一共也就几千,但到了大四,他的红包却是存款过亿的银行存折。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父亲——周云道。

    别看周云道淋浴时遭遇雷击,险些丧命。康复出院后,他从一名股市老韭菜,迅速蜕变成叱咤期货市场的金融新贵。从抵押房产炒股的“负翁”到身家过亿的大佬,周云道只用了三个月,堪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