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这话,落在慕家人的耳中,就是极端的嚣张、挑衅且狂妄。

    不仅打了他们的人,居然还扬言要烧了老宅。

    这就是在赤裸裸地打他们慕家的脸。

    并将他们的脸,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慕家之人脸上,无不是气愤,却无能为力。

    但诡异的是,慕流笙的脸上,竟没有一点怒意。

    甚至还笑了起来,指了指宁宴,开口道:“你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胆大包天啊!”

    这语气,好似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一般。

    “难不成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宁宴双手抱于胸前,挑了挑眉,玩味地笑道。

    “宁宴,别来无恙啊!”慕流笙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道。

    这熟络的语气,就似多年不见的老友相逢一般。

    亲切且如故。

    “慕老头,好久不见。”宁宴耸耸肩,笑道。

    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两句寒暄,令慕家众人瞬间傻眼,皆是一怔。

    CPU一时间都快干烧了。

    脑中只剩下了惊涛骇浪....

    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

    这两个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是出自,他们慕家老爷子和宁宴的口中。

    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们这是....早就认识?”

    “不会吧?”

    “这个姓宁的小畜生,怎会认识我们家老爷子的?”

    “而且看起来,他们俩似乎很熟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你问我,我去问谁呀?”

    “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慕家众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开始低声窃窃私语。

    他们完全看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对慕老爷子,和慕云舒假丈夫认识的这一点。

    最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是科学院院士。

    另一个是吃软饭的花瓶男。

    两人的身份,分明是有天壤之别的,怎么会认识?

    简直就是像在做梦一般....

    “一个仗着武力,粗鄙无礼的小子....”

    “认识国家科学院的院士.....”

    “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慕三叔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沉默不语,在心中暗自狂呼。

    就很显然,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更接受不了,事态接下来的发展......

    “父亲与此子是旧识?”被陆时锦搀扶着的慕洵修,双眼微眯,眉头紧蹙,心中暗道,“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有意为之的.....”

    一时间,慕洵修心头思绪万千。

    纵使能力不佳,做了慕家这么多年的家主,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自然而然地联想到。

    这个大闹慕家的宁宴。

    是他这个一向疼爱慕云舒的老父亲,特意安排的。

    而跟秦家联姻,亦是他老父亲抛出来的烟雾弹,障眼法。

    所做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

    念及此处,慕洵修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东西回来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呀!”

    搀扶着慕洵修的陆时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心中暗道。

    “爷爷怎会跟慕云舒的假丈夫认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慕雪霁捂着自己肿得通红的脸,心中疑惑道。

    “宁宴跟爷爷这是认识?”

    “宁宴不是说他之前在国外,那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坏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慕云舒望着宁宴与慕流笙,熟络的模样,心中腹诽道。

    跟自己老公跟自己爷爷怎么认识的相比。

    其实慕云舒更好奇,宁宴这坏家伙,究竟是瞒了她多少事。

    她对宁宴这神秘莫测的背景,是越来越好奇了....

    就在旁人无限脑补之时。

    跟随在慕流笙身旁的年轻人动了。

    “属下....”

    江遇猛地抱拳,朝着宁宴,准备单膝下跪行礼。

    但却被宁宴抬手打断。

    “诶,打住打住!”

    “别跪。”

    说话间,宁宴还给江遇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闭嘴。

    倒不是怕在慕家这些人面前暴露身份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是怕慕云舒听到了,浮想联翩,回家之后对他问东问西的。

    他还得编理由搪塞过去,麻烦死了。

    “是,遵命!”

    江遇当即会意,应道。

    说罢,对着宁宴躬身一拜,又退至了慕流笙的身旁,继续着守护工作。

    慕流笙是大夏科学院院士,还是主攻军工方面的院士。

    于大夏而言,是国宝级的存在。

    国家对慕流笙的保护,自然也是极其舍得投入的。

    不仅派出了真武学院的三期毕业生,贴身护卫,更是有十三个,顶级高手隐蔽于暗处护卫。

    “属下?”

    “此人难道大有来头?”

    虽然宁宴及时打断,但属下二字还是被在场众人,听了个真切。

    慕家人一时间,心头皆浮现出了猜测。

    对宁宴的畏惧,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却只有一个人除外,陆时锦屏气凝神,打量着宁宴,心中暗道:

    “能让老东西身边的人,自称属下,还下跪行礼的,这宁宴绝不简单!”

    “得找机会摸摸底,探探他的虚实,万不可让此人影响了计划。”

    在陆时锦的眼中。

    宁宴俨然成了,那影响她计划的最大变数。

    “又是一个,先记下来,回去再让他老实交代。”慕云舒轻哼一声,心中暗道。

    今天宁宴带给她的惊喜,可是一个接一个。

    慕云舒除了意外与窃喜之外,更多的是好奇....

    她很想知道,她这个阴差阳错捡回来的老公,到底有个怎样精彩的过往。

    “宁宴,你还是跟当年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改变啊!”

    慕流笙打量一番宁宴后,开口笑道。

    这小子不仅外貌没有改变,就连性格也是一如既往。

    霸道。

    蛮横。

    护短。

    “慕老头,你不也是?”

    宁宴走上前去,一把勾住慕流笙的肩膀,挑了挑眉,打趣道:“身体这么硬朗,看来最近这些年,学外语去的少了。”

    说话间,宁宴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拍了拍慕流笙健硕的胸口。

    慕家人,包括慕云舒在内,或许不知晓。

    但宁宴对慕流笙可是知根知底的。

    某个一本正经的小老头,生平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去学外语。

    甚至振振有词,学了外语才能有更大的灵感。

    别问宁宴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的。

    因为他们俩一起去过。

    还不止一次.....

    “去你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被揭短的慕流笙,老脸一红,骂骂咧咧地狡辩道。

    倒不是慕老头敢做不敢当。

    而是这种事,能在这种场合提嘛?

    所幸,其他人听不懂。

    不然他这老脸就丢大发了。

    差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慕流笙轻咳一声,扫了慕家人所站的方向,转移话题,说道:“你小子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把我儿子,还有孙女搞成这副模样,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呀?”

    慕流笙瞬间变脸,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但只有离得最近的宁宴,才能看得这个小老头,在疯狂地使眼色。

    求他不要乱说话。

    “慕老头,你这可就冤枉人了。”宁宴点点头,笑道,“你这是你孙女先动手的。”

    说着,抬手指了指慕雪霁,与被砸在墙上的护卫,又补充道:“这么多护卫乌泱泱的,我看着害怕呀!”

    “就只能出手自卫咯!”

    说罢,宁宴摊摊手,表达着自己的无奈。

    慕雪霁闻言,顿时傻眼。

    她见过不要脸的人,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还能颠倒黑白的人。

    还她先动手?

    那口口声声说不打女人的是谁?

    慕雪霁气急败坏地呵斥道:“你血口喷人!”

    “明明就是你.....”

    但慕雪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宁宴出言打断:“要不咱们再来场景复刻一下?”

    宁宴眨眨眼,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

    同时顺带举起了,慕雪霁最大的大巴掌。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不要....”

    看着宁宴的动作,慕雪霁身体极其诚实,当即就怂了。

    甚至,还往后退了退。

    唯恐宁宴这个混蛋,真的又上来赏她几个巴掌。

    “你小子,这还真是.....”

    目睹这一切的慕流笙,哭笑不得,无奈地感叹道。

    “哈哈哈哈,认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咱嘴笨.....”

    “就喜欢打人!”

    宁宴朗声大笑,毫不避讳,坦然承认道。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还有一个扬长避短。

    “你...嘴笨?”

    听着宁宴一本正经的扯淡,慕流笙扯了扯嘴角,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要说这小子嘴笨,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会损人的了。

    “当然了,不然我也不能被你慕家人,合起伙来这么欺负吧?”

    宁宴影帝上身,瞬间切换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诉苦道。

    在场的慕家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

    简直是大开眼界了!

    “宁宴啊宁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放什么屁?”

    “他们鼻青脸肿的,到底是谁欺负谁?”

    慕流笙听不下去了,反问道。

    他算是发现了,这么久不见这个家伙,他还是有变化的。

    确实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如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谁又能将这个无耻之徒,与宁家太子爷联系上呢?

    宁宴清了清嗓子,说道:“摸孙女拿脸凑上来碰瓷,我也很为难啊!”

    “说到这个,我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你慕家得付一下吧?”

    慕家众人:“???”

    慕流笙:“???”

    慕云舒:“???”

    江遇:“???”

    “你还要是赔偿了?”

    “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慕流笙咬牙切齿道。

    要不是打不过这小子,慕流笙真想把他这张嘴给撕了。

    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钱都敢要。

    还碰瓷?

    还慕雪霁拿脸往他的巴掌上凑?

    这睁眼说瞎话,也就他宁大少爷能干的出来。

    “谬赞了!”

    宁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

    慕流笙懒得再跟宁宴闲扯,开口道:“行了,去我的书房,咱俩叙叙旧。”

    顿了顿,又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儿子,继续道:“洵修,带着你女儿去治一下伤。”

    这真不是慕流笙隔代亲,偏袒慕云舒。

    着实是他的儿子,还有他慕家这些人,竟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如果不把家业交给慕云舒,一旦他慕流笙不在了,这偌大的慕家,恐怕要不了几年,就土崩瓦解了。

    “行,这是你家,听你安排。”宁宴耸耸肩,开口道。

    毕竟,客随主便,反正他也无所谓。

    “父亲....”

    “是,知道了。”

    慕洵修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

    但在看到慕流笙的眼神后,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