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三子,大子陈进,二子陈广,三子陈默。

    陈进与陈广素来在外露面较多,认识的人也就多了,至于陈默,自幼便被两位兄长欺负,还被勒令不许出门丢他们的脸。

    于是乎,陈默这位陈家三少爷就鲜少有人知道,不过,还是有眼尖之人,认出了他。

    “在下永安县赵虎,见过三少爷”

    一个二十岁出头,身着深蓝色官袍的男子将手中长刀归鞘,抱拳恭敬行礼。

    赵虎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官职不大,但曾进过陈府断案,见过陈默一面。

    “赵虎?”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陈默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三少爷”

    人群中,许成的身影匆匆赶来,眼瞅着机会不多了,陈默赶忙开口道:“给我一句话的时间”。

    说罢,陈默转身朝柳无心的车队跑去。

    赵虎与一众手下面面相觑,按理说,这囚车行驶中,外人不可靠近,可偏偏,陈默又是大理寺少卿陈德旺的三公子,他们也不好拒绝。

    而且,一句话的时间,不多。

    陈默右手抓着囚车栅栏,脑子因为被砸过,有点晕乎乎的,脑门上还感觉到一阵湿润,恐怕,脑瓜儿已经开瓢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等到那个时候,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时间短暂,陈默能说的,也就这么多。

    柳无心那宛如木偶般僵硬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小脑袋一转,那双异色双瞳忽地一缩。

    午日的阳光,洒在帝都的大地上,冰冷的囚车,因为囚笼的遮挡,里面是阴暗的,待在囚车的柳无心,如同身处黑暗。

    阳光虽然刺眼,但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一片灰暗的世界,可唯独那阳光下的少年,头上渗着血,脸上挤出温暖的笑容。

    灰暗的人群中,唯有他,在这一瞬有了些许的颜色。

    “三少爷,不能再跟了,不然小的会很难办的”

    赵虎上前,一脸为难道。

    “我不想,再看到她被人扔石子,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囚车渐行渐远,陈默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

    “小的知道”

    赵虎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抱拳答应。

    官兵都走了,车队也离开了,身后的人群散了大半,这个时候,许成也追了上来。

    “三少爷,你的头……”

    许成满脸惊恐,这位不安分的主,难道又来求死了?

    “无碍,皮外伤罢了”

    陈默轻轻摆手,虽然很疼,但与那柳无心的经历相比,好像算不得什么。

    许成还是担心陈默会出事,赶紧唤来几个家丁给他处理伤口。

    伤势不重,也就跟陈默所说,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即可。

    伤口处理好了,直接上马车,回府。

    陈默没有休养的时间,在回府的第一时间,他便要去面见那位便宜父亲。

    陈德旺在帝都的耳目不少,陈默刚觉醒废品灵脉,他便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回来的路上发生过什么,陈默为何受伤,伤得有多重,他也早早便知晓。

    在见到陈默那被开瓢的脑袋,陈德旺没有一丝惊讶,同样,也没有一丝关心的问候。

    陈家三子,大子陈进习文,年二十四,中秀才,虽比不上其他官宦世家的子弟,但好歹也是有了功名。

    二子陈广习武,天赋低下,二十岁也才堪堪入九品武者。

    武者境界一品最强,九品最次,一般十六岁开脉后,便可入道。

    入道后稍加修行便可入九品武者。

    但,陈广天赋太差也是花费了四年时间,才成为九品武者。

    这好歹也是成了武者,没算辱没陈家门楣。

    可陈默呢,自幼读书不上进,被夫子赶出门,而后习武道,如今又觉醒个废品灵脉,此生算是无缘修行一道。

    相比于两个儿子,这三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他若是天赋差还好,但连门槛都没摸到,属实是给陈家丢人了。

    早就对陈默不待见的陈德旺,在得知陈默是废品灵脉后,态度更差了,冷着一张脸,道:“回来了?”。

    陈默抬头,瞥了一眼这位便宜父亲,在他的印象中,陈德旺就是个严厉的父亲,平时少话,能见到他的次数很少。

    只有在犯错的时候,这位父亲才会出现。

    也因此,前身对这位父亲又敬又怕。

    但陈默对这位便宜父亲却是一脸不屑,甚至有些看不起,在他的记忆中,叶良辰灭陈家满门时,陈德旺丢下儿子独自一人逃跑。

    后被叶良辰追上,恰巧陈默这时从府外归来,陈德旺二话不说就拿这个三儿子给自己挡刀。

    最终父子二人皆丧命当场。

    “嗯”

    陈默不冷不淡,回了一句。

    就这?

    陈德旺闻言,怒意涌上心头,一拍桌子,怒喝道:“陈默,你可知罪”。

    跟在陈默身后的许成见状,识趣的躲到一边。

    “不知”

    陈默语气平淡,面对陈德旺的质问,没有丝毫慌乱之意,这让后者都有些懵了。

    平常时这个三儿子见了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怎么今日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看来,那些下人汇报的事,没错了。

    “陈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殴打兄长,你还不知罪?”

    “不知”

    陈默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陈德旺压住心中的怒火,右手紧紧捏住桌角,“给我一个理由”。

    “我是当街殴打大哥不假,可他却是当众羞辱于我,羞辱我的母亲,我打他,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就算他羞辱于你又如何,他是你的兄长,他羞辱你,那是为你好,想要你上进,而你的,不知报恩还动手打人,天经地义,是谁告诉你的天经地义”

    喷我是为我好?那我喷你全家是不是也是为你好……不对,他全家不就是我全家?

    陈默心里嘀咕了一句。

    许成看得津津有味,方才被陈默要求当众下跪,他自感羞愤难当,如今看到对方吃瘪,心中自然开心不已。

    你不是狂么,有本事,你在你父亲面前,也狂一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