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仰望着床边的挂账,她知道今夜周氏与顾铮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她若是不和离,只怕祖母给予自己的嫁妆,就会……

    不行!她绝对不会允许。

    若是按照谢怀瑾的话,去求同陛下和离,或许真会应了谢怀瑾的话。

    可以和离。

    想到这里,苏韵的心中不禁一喜。

    联想到自己和离,祖母会管很自己?会怪罪自己?

    苏韵深呼吸一口,祖母会理解她的。

    翌日

    正午的太阳灼人,苏韵和溪柳就站在宫门前,像一尊木头似的,动也不动。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没人出来宣她进去。

    溪柳不禁难过地说:“夫人,陛下只怕不会见您,毕竟将军才出那样的事情,只怕在陛下看来,夫人你是觉得将军出了麻烦想要离开,况且今日也没吃早膳,身子还撑得住吗?要不奴婢跑去给您买点吃的?”

    “我不饿!”苏韵毫无饥饿的感觉,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她,就是和离,然后回家。

    “您就别再跟自己怄气,饿坏了自己,多不值当。”

    “夫人,我瞧着如今将军府中无人不尊你,无人不敬重你,我看要不……”溪柳遗憾道。

    苏韵眸色淡冷说:“溪柳,以后这样没志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溪柳叹气,眼底茫然无措,那能怎么办啊?

    本以为和离这件事情就会过去,毕竟在她这样的丫鬟眼中,和离到底还是一件损害家族颜面的事情。

    虽说宁国公府如今只有老夫人一人,可到底还是要为夫人考虑。

    御书房里,苏公公禀了三回,“皇上,顾将军的夫人还在宫门外候着。”

    皇上放下折子,揉揉眉心,“她这是为何?当初是要和离,如今顾将军不是被朕罚了禁足,倒是跑来求朕,女人心当真不懂。”

    “不过朕不能见她,旨意已经下了,朕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让她回去吧。”

    “禁军劝过了,她不走,就那样站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挪过一步。”

    皇帝心里头也挺不是滋味的:“这顾夫人是要作甚?”

    苏公公说:“陛下,若论战功,这宁国公府和顾将军无人能比,可如今顾夫人这般,或许有什么事情求助与皇上你。”

    宁国公府无人生还这点他并不是不懂,他这个皇帝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他知道武将的艰难,所以顾铮以军功求赐婚,他为了宁国公府的面子,哪怕是面对军功,他也一定要让柳芊柔为妾。

    可如今,他却不解,这苏韵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来?

    “罢了,让她来吧,她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吧,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要如何。”

    一旁的苏公公松了一口气,“皇上圣明!”

    苏韵跪在御书房里,低头垂下眸子。

    皇上想起宁国公府一门,如今只有她同年迈的祖母,不禁心存了怜惜,“起来说话!”

    苏韵双手交叠磕头拜下,“陛下,臣女今日求见,实在冒昧,但臣女也想求陛下恩典。”

    皇帝道:“苏韵朕已下话禁了顾铮的足,只怕是收回不了成命。”

    苏韵轻轻摇头,“臣女只为一事而来。”

    只见苏韵拔高音调:“求皇上降旨,准许臣女与镇西顾将军和离。”

    此话一出,台上的皇帝一怔,“和离?你要和离?”

    本以为她是为了顾铮而来,却没想到是求一道和离的旨意。

    苏韵强忍泪水:“皇上,当初顾将军以军功求娶柳柳芊柔,如今臣女也想以臣父的军功,求一道和离的旨意,求皇上恩准!”

    皇帝眸色复杂,“顾夫人,和离并非玩笑,你知道和离之后,你要面对什么吗?”

    和离?怕什么,自己在将军府这般吸血魔窟中傻愣愣的带了三年,若是在带下去,自己只怕不在是自己。

    “知道!”苏韵绝美容颜露出一抹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讽刺的意味,“当初陛下你之所以让柳芊柔为妾,是念着我们宁国公府,臣女十分感激。”

    “可如今,臣女想开了,到底顾将军并非我的良人,他所说的话皆与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背道而驰,男人三妻四妾我从未在意过多,可顾将军无论是品相还是其他,皆非臣女所喜。”

    “可若是和离,你可想过将来怎么办?”

    苏韵淡淡一笑道:“如今家中还有祖母一人,臣女不想祖母晚年一人孤苦伶仃,臣女想回侯府住,再为父亲收养一个儿子,往后也不至于叫他们没了香火供奉。”

    皇帝本以为她是意气用事,没想竟是考虑得这么周全了。

    “你是宁国公府的嫡女,乃是侯爵世家的大小姐,顾家无人可以撼动的了你,哪怕顾铮对你不好,到底也是会看着宁国公府的名分好好对待你的。”

    “况且柳芊柔已妾,哪怕是死,她依旧没有法子撼动你的地位。”

    苏韵抬头,含泪的眸子坚定,"陛下,那毫无意义,臣女不想这样蹉跎一生,宁国公府如今只臣女与祖母,而父兄一生光明磊落,铁骨铮铮,臣女也不想将就苟且一生。"

    “朕知道,你也是心仪顾将军的,你就舍得?”

    只不过是从前罢了,在顾铮向她表明自己要用军功迎娶柳芊柔的那一天,自己已对他死心。

    苏韵笑了,笑得释怀:“他既然可以舍了我,那我就舍得了他。”

    这一刹那不禁让皇帝有些恍惚,自己从未见过这般女子。

    和离,在世人眼中,却依旧是弃妇。

    当初顾铮也是如此,可若是就这般和离,苏韵的路不知要有多难走。

    女子多艰难,她会尤其艰难些。

    日后还如何议亲啊?

    苏韵眼见皇帝还不松口,她猛的跪地磕头:“还请陛下成全,臣女只知已无非在与顾将军白头偕老,如今府中已有两位妾室,若是做不到一生一世人,那臣女宁愿一生孤独一人!”

    此话一出,皇帝猛然一惊。

    顾铮何时纳了位新妾室?

    看着苏韵的面孔,皇帝心底一抽。

    到底是个可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