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和淡州的囚徒北上,就像候鸟的迁徙,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只不过候鸟是寻找更暖和的地方,而这些囚徒是"知冻而上"。

    两个州的囚犯都被一股脑的撵去了戍边王的封地,这么声势浩大的动作不可能悄无声息,在这些囚徒进入戍边王的封地朔州,被戍边王毫不嫌弃的接纳之后,这个消息就在楚国慢慢传开。

    有人说这个戍边王估计是想人想疯了,自从商国大军压境,与商国接壤的岵州和塞州的很多本地居民,有点能力的都跑路了,不然楚国西北三州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王爷坐镇?

    楚北三州的人都看好这个王爷,要知道,西北三州就是被他给霍霍掉的,真不知当今的皇帝为什么还要把这楚北三州赐给他做封地,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搞不好留给那些想升官发财的人穿小鞋。

    所以这个王爷为了让自己的封地变得充实一些,就接纳了这些人,更有不可靠的消息说,这些囚犯到了戍边王的封地不仅不他们的种种罪责给免除掉了,还给他们房子土地什么的,简直是重获新生的感觉,搞得一些被通缉的人都有一些蠢蠢欲动起来。

    但也有人说,北方战事吃紧,种地的人都跑光了,而且戍边王也找不到更多的粮食,只好咬着牙接受这些犯了事的人,让他们来这边做苦力。

    "所以说,这个戍边王就是有勇无谋的人,随便找来一些人,刨刨地,洒洒水,地里就能立马种出庄稼来?庄稼有那么好种,我们这些农民百姓就不用揍一顿没一顿的。"

    在一些乡村小镇,一些光脚不怕穿鞋的农民大大方方的数落着这个败家的戍边王。

    总之在大年三十还能听到这样的趣事儿 ,就当做下酒菜。

    .......

    郢都皇城东宫。

    临近年关,不用上朝,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太子殿下的躺在自己那张名贵的红木做成的柔软的卧榻上,盖着上贡来的绸缎棉被,看着太监送来的奏折,旁边还有美丽动人的太子妃伺候着。

    "淑华,你说这个戍边王到底在搞什么?难不成真的像民间所说,充斥人口,开荒种田。"

    太子妃淑华给太子递过一杯热腾腾的贡茶,说道:"戍边王的想法,淑华一个小女子可想不懂。"

    "你可不是一个小女子,你可帮了不少我的忙,可以说,没有你,我还没那么容易坐上太子的位置。"姜佐握着她温暖柔软的手掌,说道。“当初父皇让你许配给他,他有眼无珠,没看上你,是天大的损失,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油嘴滑舌。"淑华挣脱姜佐的手掌,毕竟这里还有宫女在,在怎么恩爱也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亲亲我我。

    "听说城南出了一个唱曲特别好听的伶人,你不是最喜欢听曲吗,到时候把她传唤进宫给你听,怎么样。"

    "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淑华娇笑着。

    "怎么会,我有你就足够了,平时都没什么时间陪你,这不有空了,就陪你听听曲儿,既然你不喜欢,那此事作罢。"姜佐爱怜说道。

    "我也没说不听啊,你找个时间吧,你这个大忙人。"淑华用自己的玉指点了姜佐的脑袋。淑华即使知道他的小心思,还能恃宠而骄不成?她不能,从小家里就教导过她这些哪里该做哪里不该做,现在她距离依然之下万人之上只差一步,每一步她都得走得小心翼翼,走错一步不单单是失宠这么简单,有可能会连累整个家族。

    “那好,过完年我就去安排。”

    ......

    北风呼呼的朔州,押送的官兵在交接之后,便返程,不同地区的兵马不经过朝廷的同意是本能随便出入别地的,不然视同谋反,况且这些人也不愿意去那眼看就要兵荒马洛的楚北三洲。这些负责押送的官兵注定有一部分实在过年的时候回不到家了,正好此次争了一笔,也听说淡州的姑娘在楚国是出了名的水灵,于是乎就在这烟花之地放浪一回。

    囚徒们的马车没有停止,继续饱受这寒风的摧残。一路颠簸劳累把这些人折磨的疲惫不堪,出来在白兰潭那短暂的休息,这些人可以说是马不停蹄的向北方敢,犯人的屎尿都是在车上解决,苦不堪言,但最苦苦不过是那些女囚,人数不多,命运要比那些大男人更苦,这些人的命运她们就已经很清楚,去到边境她们的命运只有一个就是军妓,由不得她们反抗,就算想死几乎是一件奢求的事情,若不是官兵押送任务紧张,她们早就开始履行职责了。

    经过没日没夜的赶路,上千的囚徒在死了百多号人的时候,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落义城。

    陈陌看着这座守军森严的城池迟疑了一下,按他的推测,这里应该还在朔州境内,朔州之被还有两个州,这里不应该有一个军事重城,即使有也不应该是在这么后方,因为他们才进入朔州不久,这里应该还是朔州的后方。

    等进到城内,陈陌看着大大小小的粮仓,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里应该就是囤积粮食用的,但拿一个城囤积粮食干嘛,陈陌不知道,在山上待了这么久,对这边的事就是一片空白。

    众人浑浑噩噩的被带到了一个破旧不用的牢房,估计是之前这座城没变成粮仓的时候留用的,但是上千号人挤在一个大牢,可以想象有多拥挤,不过好在终于不用被刺骨的寒风摧残了,很多人到达了这里便沉沉的睡去,睡个天昏地暗的。

    陈陌挤在一个角落,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自己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即使自己在这么强悍,受了折磨重的上,有劳累奔波了这么远,也感到非常的疲惫,不在思索着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一觉陈陌睡的很香,知道第二天,牢房了骚动起来,自己才缓缓睁开眼睛,从眼神中可以看出陈陌精神恢复得不错,唯一让沉陈陌有些遗憾的是,像之前在右仓城地牢里拿奇异的感觉一直没有出现过,或许那就是一个梦,但梦得却无比真实。

    众人被带到了一个大大的校场,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白粥,虽然稀的可怜,但总算是吃上了能暖胃的食物,有些人甚至感慨的流下了不值钱的眼泪。吃着热粥的一些囚犯开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只是他们除了四周的房子和那些严肃如同面对前敌的士卒,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当然了,那高高的城墙他们还是看到了。一些猥琐的囚犯还在人群中寻找着那少数的一些女囚,只是令他们失望了,连她们的影子都没能找到。

    陈陌也在四处打量着,在看了一下环境后,有扫视了一下人群,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套上这么多铁链还不是最惨了,一些人更是被铁器穿了琵琶骨,估计那些都是江湖上有些实力的人,陈陌所说的有些实力的人是着那些踏入二境门栏的,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待遇,这样做主要是让他们真气难以凝集,实力折损一大半。

    陈陌也庆幸这自己没有被穿琵琶骨,不然自己还要更加的难受。

    热腾腾的稀饭没有了,即使想在吃也吃不到了,几十个木盘被人撤去,就在一大帮囚犯的期待中会不会有第二轮的时候,只看见一车车的旧衣物被人用板车推了上来,摆放在众人面前,一个士卒踩在一辆板车堆积如山的衣物上,看着那些囚犯,大声的喊道:“冷,就自己拿衣服穿,大爷可没工夫伺候你们更衣。”

    话一说完,那些早已经冻怕,搂着其他人取暖的囚犯一拥而上,此时的他们已经顾不上是否会有人威胁他们,冻都快冻死了他们才不在乎这些了,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衣物在穿上没多久,就被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可想而至,又是一番争夺。

    修鞋守候在校场外的士卒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等差不多了他们才出言直至,他们不会真的让他们闹出人命。

    “陈陌,你要吗,我这多拿了一点。”阿孝胡乱穿了一些,走早一直没有出手争夺衣物的陈陌旁边。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能多穿就多穿,这会是你以后陪伴你很久的衣服。”陈陌淡淡的说道,来到这里,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他曾经历过的经历。

    阿孝有些听不太懂,但是在这里,陈陌的话他是最信任的。

    “好了都给我站好,接下来谁要是在敢乱动,小心我这些兄弟们手上的家伙不长眼睛。”还是那个分发衣物的士卒喊道,或许他的嗓门最亮,才让他来当这个喊话筒。

    众人还是有些骚乱,或许是他们没有听到那个士卒的话,又或许是已经抢红了眼,自己都没够暖和,才懒得理会那些人的唠叨。

    “咻”的一声,一支箭矢把一个不停话的囚犯射倒在地,却没有要他的性命,这时候,众人才安静下来,看了看这个倒霉的家伙便转头看向那个发话的士卒,看看他狗嘴里能吐出多长的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