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昭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这就得看大哥扶苏这个挡箭牌是否足够坚固了,倘若大哥顶不住压力认怂了,我也不再等待,直接发起兵谏,逼迫父皇退位!”

    璎珞满脸好奇,追问道:“何必行此兵谏的险招?”

    嬴昭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直接动用大军包围咸阳城,而后我再率领几百精兵强将进入宣室大殿。届时,就看父皇退不退位!”

    璎珞听了,并未觉得嬴昭此举有何不妥,反而帮着他思考万全之策。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夫妻二人在房中秘密商议之时,昏迷不醒的秦始皇突然动了动,抬手抹了抹眼睛,竟半坐了起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秦始皇满心迷茫:“老子到底在哪里?”

    只见大儿子扶苏,瞬间泪如泉涌,跪在了他的床前,紧紧抱住秦始皇的腿,放声大哭。

    “父皇果然醒了,呜呜,儿臣激动万分!”

    秦始皇望着扶苏,长叹一口气。

    “这个大儿子读书读得有些迂腐了,然而这也并非全然是坏事。起码他不像嬴昭那个逆子,一开口就要朕的老命!有这么一个仁慈爱民又颇具才华的儿子在朕龙驭上宾之后继承大统,朕应当知足了,还妄想什么周穆王的八骏逍遥车?”

    秦始皇定了定神,回想起昏迷前的种种,心中对嬴昭的忤逆之举怒火中烧。

    “嬴昭那逆子,竟如此大胆,朕定要好好惩治他!”

    扶苏连忙劝道。

    “父皇息怒,七弟想必也是一时糊涂,还望父皇宽恕。”

    秦始皇怒目而视。

    “糊涂?他这是大逆不道!若不严加惩处,日后如何正纲纪、安天下?”

    此刻,秦始皇对扶苏的喜爱有多深,对嬴昭的愤恨便有多强烈。

    “老大,嬴昭那个逆子在哪里?把他给朕叫过来!”

    秦始皇怒声喝道,脸上的怒气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扶苏赶忙为嬴昭解释。

    “父皇,您的病能如此迅速地好转,其实都多亏了七弟……”

    然而,秦始皇根本不愿听他的解释,粗暴地打断道:“连你都要忤逆朕吗?还不快去把他叫来!”

    扶苏心中担忧,却又不敢违抗父命。

    他赶紧命令医令夏无且随身服侍父皇,又调遣御林军严密保护,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往七公子府。

    秦国奉行商鞅之法,法律严明规定,若一个人没有军功,即便身为贵族,也无权享受豪华的府邸以及其他丰厚的待遇。

    因而,即便嬴昭贵为公子,他的府邸相较于那些战功赫赫的武将,显得朴素许多。

    府中的仆人数量稀少,夫妇二人所着的衣服也不敢选用丝绸。

    好在嬴昭夫妇对扶苏相当敬重,当扶苏匆匆赶到时,嬴昭赶忙迎上前。

    “大哥,您今日怎有闲暇光临寒舍?竹清,快上茶!”

    扶苏哪有心思逗留,心急如焚地对嬴昭说道。

    “父皇醒了,召你马上进宫觐见!”

    嬴昭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慌张,反而问道。

    “他气色如今如何?”

    扶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气色虽还算不错,但怒气更盛,七弟,此次恐怕你免不了要遭受一顿责罚,不过你放心,有大哥在,定会全力保你,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嬴昭安抚好璎珞,让她在家中安心等候,随后便跟着扶苏一同前往咸阳宫。

    此时咸阳宫的卫尉名叫王艮,乃是第三代名将王离的大哥。他凭借着卓越的军功,被册封为五大夫。

    嬴昭吃亏就吃亏在自己没有军功,因此见到这位颇有地位的将领,也不得不客客气气。

    “五大夫辛苦了!”嬴昭拱手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重。

    王艮早有耳闻七公子的贤名,心中也有意向他靠拢,于是态度极为谦恭。

    “七公子如此问候末将,末将实在愧不敢当。陛下今日火气极大,请公子小心应对。”

    嬴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多谢王将军提醒,稍后若有闲暇,定请你喝酒!”

    扶苏早已先嬴昭一步进入宫殿,向秦始皇禀报。

    不久,一名太监奉命前来传唤嬴昭进殿。

    嬴昭刚走到大殿跟前,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摔杯子的声响。

    “嬴昭那个逆子,朕都等了许久,他为何还不来?难道真在策划篡位之事不成?”

    秦始皇的怒吼声在殿内回荡,震人心魄。

    就在这紧张凝重的时刻,太监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扯着嗓子通传。

    “七公子嬴昭觐见!”

    秦始皇身侧摆放着一个矮矮的桌案,上面堆满了众多竹简,他一只手紧握着刻刀,另一只手执着珠笔,正全神贯注地书写着什么。

    对于桌案上放置的些许纸张,他却满脸不屑,视若无睹。

    嬴昭恭恭敬敬地步入殿内,双膝跪地,将头深深地磕下,谦卑之态尽显。

    “儿臣嬴昭,拜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万岁!”

    秦始皇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威严与急切。

    “奉命给朕炼制仙丹的方士卢生、侯生还有杨佟,如今状况如何?”

    嬴昭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地回道。

    “启奏父皇,那几个人大逆不道,妄图毒害父皇,儿臣令人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连同四百六十个方士一并埋了!”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此类行径本该是秦始皇所为,可今日听到嬴昭如此平静地叙述,秦始皇竟震惊得身体一晃,险些从座位上跌落。

    他气得五官扭曲,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逆子,你……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嬴昭却嘿嘿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决然与无畏。

    “臣近日还打算将那些妖人所著的炼丹之书统统付之一炬,恰好父皇醒了,不如我们就用那些书简举办一个盛大的篝火晚会,也算是物尽其用!”

    这则消息传入秦始皇的耳中,其震撼程度远比那四百六十人的“大团圆”更为强烈。

    “逆子,谁赋予你的胆量,竟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秦始皇的声音颤抖着,愤怒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