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铸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同时在心里也是有些担忧,因为每一次父王见他若是如此,肯定有大事要发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

    这一路。

    也是有些狐疑。

    不多时,赵铸见到了赵炳,『拜见父王。』

    赵炳望向赵铸满意点点头:『进来吧。我就等着你来了!』

    赵铸怔了怔。

    赵炳继续道:『你来了就好啊!就怕你不来,还一意孤行。坐吧。』

    『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搁在我心里面难受,咱是父子,有些话可以掏心窝子,说完后,你要是觉得我说得对,咱回头。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姑且听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些话就不说了,接下来,我的话,你听着。』

    此刻的赵炳心中着实有些难受,或者说有些说不出的压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似的。

    这种感觉十分地可怕和危险。

    或许对许多人而言,就是另外一种危机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

    赵炳已经深有体会,自己已经无法掌控大局,南疆的气运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赵炳作为南疆的王。

    乃是赵氏皇族最后的一杆旗帜。

    可现在的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似乎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赵铸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赵炳一声令下,整个南疆吹响冲锋号,朝着徐平安的大军进攻。

    赵铸跪在赵炳面前,哀求道:“父王!咱们已经退无可退,只有拼死一搏。”

    “我们都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退了,咱们的命运只有一个。”

    死亡!

    这是多少帝王将相都应该明白的道理。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在关键的时刻醒悟?

    身前身后事。

    或许只是那一瞬间的决定罢了。

    很显然。

    赵铸想拼命。

    赵炳已经看透了,自己就算是拼命,也得到不到自己想到的东西。

    赵氏皇族?

    清君侧?

    别闹了。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哪还有什么清君侧,赵氏皇族已经被驯服了。

    天下人早已经不再相信赵氏皇族,就连龙虎山也关闭了山门。

    这些看似都很隐蔽,其实早就被赵炳看在眼里,自从太安城一战后,天下格局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北凉看似什么都没做,但是以徐骁的性格,这个时候的徐晓,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天下人共同对付徐平安。

    北凉已经不单单是北凉,而是保证徐平安能够将离阳王朝全部拿下,同时还能抵御住北莽乘虚而南下。

    “爹!”

    “铸儿…爹已经无能为力了。”

    赵炳说道。

    赵铸有些凝滞道:“父王,为何不继续?难道你也认为咱们赵家气数已尽?”

    赵炳淡然开口道:“铸儿!为父已经答应徐平安,罢兵!你要继续打,就让袁青山先调动北莽大军,再说吧。”

    赵铸面色苍白。

    此时此刻。

    赵铸已经非常清楚,如今的南疆,自己的手中能调动的兵马还是很少,看似所有兵权都在自己手中,但唯有赵炳的命令,这些人不会轻易的出兵。

    赵炳冷冷地看了一眼赵铸,叹息道:“老夫已经看透了,咱们赵家,气数已尽。”

    “徐家镇守北凉……赵家对待徐骁可谓是镇压和限制!”

    “当年最不该做的是截杀吴素,看似徐骁忍气吞声,实则是为了离阳天下人,可是……人呀,就是这样,做的事情总是令人难以想象。”

    “徐平安不是徐骁,现在不但是武林中的翘楚,拥有着强大的军队——”

    赵铸有些无语凝噎,他轻声道:“可是!咱们还有机会啊!为何要放弃?难道你已经不相信我了吗?”

    赵炳略微思忖,然后开口道:“我相信你,我的孩子,但是咱们已经是穷途末路,再也没有回去的道路可走了。”

    “徐平安现在的气运已经绝非我等可比拟。”

    “多年前,有人告诉过我,说徐凤年将是集大气运之人,你也见过,但是现在你看?徐平安才是那个天命之子。”

    “若是一意孤行,咱们只能越陷越深,在南疆积攒的那些好感,顷刻之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铸身体微微一震,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然后陷入了麻醉之中。

    瘫坐在地上,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力气。

    就连爬起来的力量都消失了。

    “我们真的输了吗?”

    “可是……我明明能看到不少东西啊!咱们还有一线希望,你怎么连这一点点的希望都不给我留下呢?”

    “父王,这些年,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啊!就算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左右我们的,可是咱们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否则便是自暴自弃啊!”

    下一刻。

    这位燕剌王世子殿下,面色变得阴冷下来了。

    似乎在这一刻,整个人身上的气势突然变得阴冷。

    不再和之前一样。

    赵炳见之,不由微微一惊,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声音沙哑道:“你想做什么?”

    赵铸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三尺青锋,淡然道“既然父王不愿意帮我,那儿子就亲自去拼,待我拼出一条血路,等我坐上了那太安城的宝座后,我将来祭奠父王。”

    “请父王……上路!”

    赵炳双目紧闭。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是他多年来的一个噩梦,只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不是梦,而是自己的现在。

    同样。

    赵铸……

    赵炳眼眸中含泪,喃喃道:“吾儿!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告别,或许从我拥有你那一刻开始,咱们之间就有无限的牵连,或许在多年后,你的心里会愧疚,但是,你今日所做的一切,让为父觉得你长大了。”

    可是他真的不希望他长大。

    赵炳没有等赵铸动手,一把匕首刺穿了胸口。

    他早就准备好了。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梦到了无数次。

    万万没想到啊!

    还是死在了赵铸的面前。

    赵铸见之,也是微微一怔,急忙上前要阻拦赵炳,但已经来不及了。

    丢下了宝剑。

    抱住赵炳,泪如雨下。

    “父王!”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宁愿自己死,也不让我……”

    “难道你的心,真的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