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反问道。

    语气中带着些不屑。

    一来想看看这個春雪楼楼主到底是個怎样的人。

    二来亦是激怒此人。

    只是让张良没想到,春雪楼楼主养气功夫了得,不悦一闪而过,带着微笑,续道:“老夫自认为在谋士中,还算有些本领。子房先生瞧不起老夫,也在情理之中。”

    “先生现在的才能,已然超越李义山,就连黄龙士也要甘拜下风。”

    张良闻之,赶忙阻止道:“楼主,我只是個谋士。”

    “为世子殿下出谋划策,至于外界的赞誉,与我无关。”

    “今日楼主若是没有别的事,在下就要离开了。”

    “不然被人看见,对楼主不好!”

    春雪楼楼主闻之,轻笑道:“子房先生此言差矣,这里已经不是广陵王管辖之地,说正是我的领地了!”

    “在这里说了什么,除了你知我知,并无他人知晓。”

    “还请子房先生放心。”

    张良一怔,旋即,笑着道:“楼主倒是個心思细腻之人,在下眼拙,还请见谅。”

    他想了想。

    又望向春雪楼楼主,问道:“子房想知道,楼主到底想说什么?”

    春雪楼楼主沉吟片刻,兀自问道:“子房可想过,李靖大将军,要取广陵,无须动用一兵一卒?”

    “哦?”张良闻之,一阵惊愕,问道:“愿闻其详!”

    春雪楼楼主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愿献出广陵!”

    张良惊愕,良久,他轻笑道:“楼主说笑了,伱是广陵王的首席谋士,又怎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春雪楼楼主摇头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子房先生在广陵城内,盘桓这几日,也该看到了不少东西,大多数百姓,是不愿打仗的,皆因战争苦的都是百姓。”

    “我不想看到广陵城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大好河山,变成废墟,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

    “我愿做個罪人。”

    张良略一沉吟,问道:“伱有甚么条件?”

    春雪楼楼主:“春雪楼,世子殿下建朝后,可以让它继续存在。”

    张良摇头道:“这件事,我做不得主。”

    春雪楼楼主闻之,没有失望的神色,而是续道:“子房先生请我一碗茶,如何?”

    张良一怔,心中暗自嘀咕道:

    “一碗茶一座城?”

    “这個春雪楼楼主,有些意思啊!”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就在这一刻。

    张良似乎看不穿这個人了。

    春雪楼楼主续道:“我这個人,没甚么优点,但有一天可以肯定,百姓我看得很重。”

    “不会用他们作棋子。”

    “哦?可我张子房,会。”张良开口说道。春雪楼楼主闻之,哈哈大笑,“子房是個人才,说什么便是什么。”

    “直爽!”

    张良盯着春雪楼楼主,“伱要是能让广陵免遭一场战事,我可以请伱喝茶。”

    “多少碗都行。”

    “可是伱要拿我开涮,我张良也有个缺点,记仇!”

    春雪楼楼主面对张良的威胁,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笑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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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回到采石山中军大营,将与春雪楼楼主会面的事情与李靖说了一遍。

    李靖也愣怔了片刻,旋即一拍桌子,道:“不用兵自然是好事,但我怎么觉得,这個春雪楼楼主,说的有点玄乎,他能说动广陵王赵毅?”

    张良摇摇头道:“这個我不清楚,但听这個楼主的言辞恳切,眼神真挚,没有说谎的迹象,要不,我们再等等,就两日。”

    李靖说道:“子房,要我等两日,没事,但要是他欺骗我们,到时候,我定会亲手宰了他。”

    张良微微一笑道:“他要是敢违背誓言。我张子房,亲自将此僚抓来,放在伱面前,任你处置。”

    李靖一阵惊愕,但一想到张良也是個修士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

    但是这位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这一刻对张良十分好奇。

    亦想看看张良与春雪楼楼主的协定,是否能应验。

    若是真的应验,那么广陵还真不用动一兵一卒。

    之后便可专门对付南疆。

    张良亦是存疑,想了想,“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想看看,这個春雪楼楼主,到底要怎么做。”

    李靖也十分期待。

    两日后。

    广陵城内,士兵已然整装待发。

    赵毅扫过众人,良久,他缓缓开口道:“诸位将士们,咱们广陵,即将迎来一场战斗,造反的逆贼,要拿走我们的东西,我们要不要给?要不要守护家园?”

    “要!”

    “要!”

    “要!”

    将士们怒发冲冠。

    为了保卫他们的家园,保卫他们的胜利果实。

    这些人要与外面的敌军决一死战。

    站在一侧的春雪学楼楼主,默不作声。

    赵毅看春雪楼楼主一眼,问道:“先生,可还有甚么要说的?”

    春雪楼楼主淡然道:“王爷,可以出发了。”

    赵毅一声令下。

    按照部署,将士们驻守各处,准备开战。

    待所有人离开,赵毅又望向春雪楼楼主,“先生似乎有甚么心事?”

    被问及,春雪楼楼主笑了笑,道:“没有。”

    “只是觉得感慨,怎么就被北凉王世子徐平安抢了先机!”

    “我一直都想不通,明明大好形势,可为何当今陛下,不,已然是天子为何会输了!”

    赵毅开口道:“无非是……不服输!”

    “就是陛下的这种态度作怪,就让整個离阳断送,落入了徐平安手中。”

    “这個小子,心思深沉,进入太安,为母报仇,又不入主太安城,而是在周围安营扎寨,此子绝非善类!”

    赵毅说完后,带着亲兵,亲自督战。

    春雪楼楼主也跟在赵毅身后。

    站在城楼上,可以将敌人的布防,一览无余。

    城楼下面,一片漆黑,铠甲在阳光下,散发出森冷寒意。

    “单从军队排兵布阵上看,这個李靖,绝对是個行家里手。”

    看着整齐划一,军容整齐,军威赫赫,赵毅心中也升起一丝的赞许。

    春雪楼楼楼主见之,心中也是暗自赞许:

    “有这等雄赳赳的甲兵,何愁拿不下广陵,若是真的开战,恐怕遭殃的,是广陵百姓啊!”

    “我,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