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航闻言,眼眸微眯却并未多言。

    他知道对方话里之意,不由感慨对方的阅历与目光长远。

    再度捻起茶杯,抿了一口,张一航将一包烟自盒中全然道出,指着上边那一根根华子道。

    “你我拥有着这根华子一样,这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财富,但对于烟瘾犯了的人而言,正是他们所需要必需品。”

    “大家都是局中人,除非你能不要这根香烟了,否则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

    却正中了凌云的所思所想,他顿时神色收敛,而后颔了颔首。

    “是啊,林欲静而风不止,红尘确实很难置身事外了!”

    忽而,他心下一动猛得看向张一航,黑白分明的眼眸顿时微眯。

    倘若那场风暴早已酝酿,那这场风暴的背后必然也有着张一航身后势力的背影。

    换句话来说,他红尘的体量不过沧海一粟,与那些塔尖真正的存在,有着天壤之别。

    显而易见,对方的目的必然不会是他红尘,只可能是自己身后的——————京城凌家!

    “嗯?!”

    张一航留意到对方神色一时之间变幻莫测,最后竟然释然了,不由得满头问号。

    不是哥们,你释然个锤子啊!

    咱就是奔着你来的,别自行脑补啊!

    ……

    “今天冯家可谓损失惨重,柳如烟更是擅作主张调动氏族资产进行反扑。”

    “她背后站着的,可是张老弟?!”

    凌云语气微顿,忽而开口道。

    张一航闻言并未答复,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凌云。”

    “难道,你就真没有过怨念吗?倘若如此,又何必怕牵扯到凌家?!”

    张一航笑盈盈的揽住对方的肩头,沉声道。

    凌云,本名方云,因其父是入赘的,所以后来便跟随母姓。

    凌云的林母原本是京城凌家的旁系次女,但碍于其父是地下势力的头儿,林家便暗许了自己族人给与对方,让其得到庇护并在暗地里作为凌家的白手套这一方面事宜,从而为家族谋取巨利。

    这也就奠定了近些年来,林家发展迅猛的基础。

    直到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凌云的亲爹因为上层内部权利斗争的失利,而被凌家之主推出去当了替罪羊,凌云一脉的旁系直接死绝,唯独凌云在其母苦苦哀求跪了一天一夜之下才得以保全。

    或许是怕弃车保帅之举,让凌家其余旁系心寒,凌家之主便给了凌云两个力所能及的承诺。

    变相等同于,他欠凌云一脉的两个人情。

    而第一个,凌云已经用来调动发展红尘了。

    至于眼下,还剩一个!

    “还是张老弟厉害,凌某佩服,实在佩服!”

    凌云眼眸闪烁不止,直到沉吟了良久之后,才感慨出声。

    张一航言谨意骇的一句话语,其背后所蕴含的信息内容,着实过多。

    甚至能轻轻一点,就能透彻了凌云早已遮掩了大半辈子的身世与背景及其过往。

    即便是几十年前,只流传于塔尖顶端,甚至早已封禁多年的陈年旧事都给其挖掘出来了!

    凌云仔细的回想起了此事的始终与末。

    而后,便将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串联起来,直到所有的细节全然补齐之后。

    即便心思缜密如他,也不由得为对方的布局所震撼到了。

    京城凌家给与的承诺,都是在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其上限不高,但下限也不低了。

    可就在今天,天启股市刚爆发出了金融风暴,冯家受损严重必然会对‘柳如烟’下死手!

    倘若动用凌家的关系,来庇护下对方,刚刚好!

    这是凑巧?还是预谋已久?

    凌云细思极恐,背脊一凉。

    ……

    “敢问张老弟,我能得到什么?”

    凌云看明白了如今事态,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口问道。

    “如吕家、龙王殿那般?”

    张一航眼瞅着对方的反应迅速,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布局,不由得感慨了句。

    果然能身居高位的,没有一个傻子。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事件的发展方向,依旧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即可。

    他神色淡然,而后迎上凌云的目光。

    说出了心中已有规划的方案,并给与出了承诺。

    “倘若,你红尘的人脉,加上柳如烟的金融手段……另外附带上另一位不逊色于你们的层次的存在,你看怎样?”

    张一航嘴角一歪,轻笑道。

    他早在【位面情报】中知道情报凌云曾试图推行资本产业链,以此绕过那些世家门阀权贵们的垄断围堵。

    而凌云串联起了这庞大的人脉圈子,就是在为此而谋划的。

    现在,张一航能给与对方搭配出一副更好的棋牌。

    凌云就这般听着,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桌子发呆,神情之中并未有过太多的表露出来。

    只是,他呼吸的频率没有了以往那般沉稳,甚至急切了几分也并未察觉到。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棋局,而世家权贵垄断了全球百分之九十的资源,相当于执棋者。

    若是真能跳出并避开那些权贵的垄断围堵,无疑是能跳出棋盘的。

    即便是弱者抱团,到头来不过是尾端的执棋者,但那也是棋手,不再是棋子,任人摆布!

    这就是,他们这个服务阶层的人里,心下最大的奢望!

    凌云咽了口唾沫,转而看向张一航问询道。

    “不知道最后那一位是谁?”

    张一航笑而不语,并未回应。

    因为他自己也还没完全确定下来,万一把牛吹出去后结果没成,那他身后站着深渊巨鳄的人设岂不崩了?

    “抱歉,是我凌某逾越了!”

    凌云自然知道交易未成,概不付款的规矩,随即叹了口气。

    “张老弟!”

    他临危正坐般看向张一航沉声道。

    “希望一切都如你所言那般,凌某可是将全身家当跟性命都压到您身上了!”

    “同理,倘若你背信弃义的话……那就别怪凌某绝情,即便在下只是一微不足道小人物,但也会拼上老命把你们的棋局给砸出个边边角角来!”

    他身姿前倾稍许,眼眸凶狠。

    一股玉石俱焚的疯狂与狠辣,在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身上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