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有信心护住她,又有何惧?

    谢珩这边的思绪婉转千回,那边宋玖禾很快就收拾好了。

    一身鹅黄广袖的云锦,精致灵动,一根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身上的披帛松松散散地跨在肩头,另一侧不经意落在手腕处。

    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脸上未施粉黛,可回眸之间还是能看出她眉眼间的灵动。

    儿时残留身子里的病弱让她有了一丝弱柳扶风的娇弱,让人只想将她捧在手间,不忍让她蹙眉。

    若是昨夜因为黑夜,叫人没有察觉出她太大的变化。

    可现在,当宋玖禾就这样水灵的站在他面前时,让他不由感叹时间流逝之快。

    忽而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肩头越发的重了。

    他伸出手放在宋玖禾面前。

    宋玖禾先是看了一眼,莞尔一笑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

    马车之上。

    宽软的车塌非常舒适,感受不到一点马车的摇晃。

    谢珩甚至还在马车上翻看着书,眉眼微垂,翩翩公子的矜贵之气扑面而来。

    不知为何,每每看到面前的一幕,宋玖禾都会忍不住的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太过于奇妙。

    以至于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好奇这种感觉。

    一旁的谢珩似乎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将手中的书籍放在旁,担忧道:“怎得?是哪里不适吗?”

    就在谢珩准备让前面的羽书掉头时,宋玖禾拉住他的衣袖,微微摇头,似乎有些好奇的说道:“我的心跳忽而跳的好快。”

    谢珩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可有其他不适?”

    “并无。”宋玖禾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心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双懵懂的双眸清澈而又迷茫道:“只是跳得特别快?”

    “你听听。”

    谢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直愣愣地感受着她心跳的变化。

    他敛了敛神,屏退其他触感,仔细听了听她的心跳声。

    “是有些快。”谢珩微微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严肃,“那今日先不出城了。”

    “不要。”

    软糯的嗓音带着抗议响起,宋玖禾摇了摇他的衣袖,“哥哥,我好像又没事了,可以出城。”

    谢珩气急反笑,叫着她的大名,“宋玖禾。”

    这声音若是清润些,说话的时候,拖长尾音,听起来暧昧又缱绻,可若是冷声唤着她的名字,就完全换了一个意味。

    宋玖禾一双泛着水光的双眸无辜的望着他,眨巴眨巴,小嘴微微一撇,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委屈。

    “可是,我只是想和哥哥一起出去。”

    这幅模样,让谢珩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谢清敏。

    他忍住额头跳动的黑线,无奈叹气说了一句,“看来日后得让你少和清敏一起了。”

    别的不说,就这撒娇卖萌的技能倒是学了个彻底。

    宋玖禾看着他有些松动的心思,继续加大力度,摇了摇他的衣袖,继续软着嗓音,“所以我们是不回去了吗?”

    谢珩轻笑一声,可却并没有将自己的衣袖抽回。

    宋玖禾得到答案后,将他的衣袖一松,悄悄的掀起帷帘的一角,眉眼微弯,满眼笑意的望着窗外行驶的景色。

    初夏的城外不比城内。

    葱郁的景色,还有满山遍野开着的野花。

    是京城内没有的自然景色。

    更别提,城外的天气也比城内更加凉爽些,偶尔的一股风吹拂过她的发丝,让她颇有些好奇地伸出手去感受着这风。

    马车行驶了一会,最后停靠在了一个溪流前。

    冰冰凉凉的溪水流淌着,让宋玖禾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感受着这神奇的触感从她的指尖划过。

    谢珩将她拉起来,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指尖,面色不虞,愠色道:“这溪水冰凉,你身子本就弱,若是不小心落水,生病了该如何?”

    宋玖禾乖乖地看着谢珩的动作,听他说完,才温软的抬头看向他,眼底溢出的笑意越发的灿烂,“这不是有你嘛。”

    “呦呦知道,景止哥哥会护住我的。”

    谢珩的心忽而就漏跳了一拍,就连手中擦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一下,本还有些不虞的面缓和了不少,再开口时,带着几分清润。

    “若是我不在该如何?”

    “不会的。”

    一股微风拂过,她身上的披帛和他的衣角交织着,一时之间分不清是风的错还是衣裙的摆动。

    谢珩低垂着眼眸,将眼底思绪万千地遮掩着。

    他将手中的手帕淡然收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可嬉水。”

    城外的风景很美,美得让宋玖禾都有些流连忘返。

    走的时候都是带着一身的疲态离开的。

    上了马车后,直接靠在谢珩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连何时回的府,何时上床睡的觉都没有了任何的记忆。

    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宋玖禾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带着满眼的懵懂和迷茫,看着周围熟悉而又感到一丝陌生的一切。

    “郡主。”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话。

    宋玖禾甚至都快觉得自己记忆是不是错乱了。

    她看着敛秋手中的东西,忍不住问道:“这不会是醒酒茶吧?”

    敛秋疑惑问道:“郡主在说什么?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给您熬的驱寒药。”

    药碗一拿近,那刺激而又扑鼻的中药味就直面而来,宋玖禾有些不适的后退。

    双眼无辜看向敛秋,“敛秋姐姐,我并未有不适的地方,所以,可以不用喝的。”

    “郡主还是喝吧,昨儿你玩得太尽兴了,太子殿下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特意吩咐下来的。”

    “可…”宋玖禾不情不愿地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满脸苦涩道:“真的不能不喝吗?”

    “可以。”敛秋莞尔一笑,“郡主若是让太子殿下都同意了的话,那奴婢就可以把这端下去了。”

    宋玖禾:“…”

    “算了吧。”

    与其祈祷谢珩回心转意,倒不如自己乖乖喝下去。

    宋玖禾两眼一抹黑,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