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个黑衣男子来到了武都一个官员的府邸后门。

    黑衣男子敲响了后门,不过没有人回应。

    黑衣男子再敲响了两次,依旧是没有人回应。

    黑衣男子敲响了第四次。

    “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才从后门传出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刚才遇到了一条狗。”黑衣男子说道。

    “遇到狗关我们什么事情呢?”门口老者回应道。

    “这一条狗会咬了很多人。”黑衣男子继续说道。

    “咔嚓.”

    对好暗号,这个时候,房门才是缓缓打开。

    黑衣男子将怀中的信件递出给老者:“来自于白河县的信件,情况紧急,还请大人尽快处理。”

    老者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再看了这一封信件一眼:“知道了。”

    老者接过信件,黑衣男子瞬间便是消失在夜色之中。

    关上门,老者将这一封信送到了书房。

    书房中,一个官员正在处理着自己事务。

    “大人,白河县来了一封信。”管家行礼道。

    “白河县?”官员抬起头,看了自己的管家,思考了一会儿,“哦,想起来了,许家两兄弟任职的地方?”

    “是的大人。”管家将信封递过去。

    官员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看着看着,这个官员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笑了笑:“这个许铭和许庞达,倒是有那么一些意思,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官员将信件叠好,重新放回信封封好:“把这一封信送给王璨吧,让王璨明天上朝的时候,把事情给挑起来。”

    “明天?”管家愣了一下,“可是大人,如果明天就把事情给挑明的话,那王璨岂不是会.”

    官员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王璨这个家伙本来就不怎么忠心,如果不是王璨欠那位大人人情,他也不会成为我们的人,趁着现在,把王璨那个家伙的价值利用干净吧。”

    “是大人”

    与此同时,武都皇宫的蝶飞宫中,魏公公敲响了房门。

    正在床榻上的武帝有些不悦地睁开了眼睛。

    但是很快,武帝的眼眸就恢复了平静,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

    武帝知道魏寻这么晚还来找自己,肯定是有着急事。

    “进来吧。”武帝开口道。

    “是。”魏寻连忙走进了房间,跪地拜道,“陛下,听风阁传来了白河县的一些消息。”

    “嗯?”武帝眉头皱起,“拿过来看看。”

    白河县这种地方,听风阁的眼线一般是不会去的,毕竟武国这么大,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有听风阁的眼线,人手也不够。

    不过因为许庞达和许铭都去了,所以听风阁派去了几个人。

    主要不是为了许铭,这一次主要是为了许庞达,毕竟许庞达可是张老先生以及房丞相都看重的人。

    武帝肯定是要看一看他的成色到底如何。

    “是,陛下。”

    魏寻连忙起身,将密报递了上去。

    看完密报之后,武帝再看了一遍,养心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两个小子还真的是血气方刚.”武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冲动了啊.”

    魏寻眼眸转动,紧接着说道:“不过陛下,许状元和许榜眼都是年轻人,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啊,他们真的是为国为民啊。”

    “可是这样子的官员,如何在官场上活得长久?”

    武帝放下奏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件事暂时压下来,等到许庞达收集了白河县四个豪族肆意妄为的证据再说,只希望他们能够快一点了,否则的话,这件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朝堂上的那一些老家伙能把他们弹劾到怀疑人生!

    可是哪怕他们收集到了证据又如何?那一些人还是会咬他们。”

    “罢了罢了.”说着说着,武帝自己都笑了一笑,颇有一种看淡的感觉,“刚好,看一看这两个家伙的韧性如何,他们该如何收场,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就罚他们一罚,也是让他们吃一些教训。”

    第二天早朝。

    武帝已经是将昨天晚上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毕竟事情刚发生,还没有那么快会传到武都,至少也是需要个七八日的时间。

    而这一次的早朝也很顺利,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硬是要说不同,那就是萧墨池当上了丞相之后,变法派的官员们完全占据了上风,再加上本来就是武帝在背后支持变法。

    所以以前保守派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这一些天,保守派的成员要不贬值,要不外调,甚至有的直接“被”告老还乡,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保守派基本上就是自保了,如今的整个朝堂,变法派如日中天。

    不过不得不说,就目前来说,变法派的那一些改革之法都非常有用,整个武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禀奏?若是没有的话,那便退朝吧。”武帝缓缓开口道。

    “陛下,臣有一事,想要禀奏。”

    就当武帝打算走个流程退朝的时候,御史台殿中侍御史——王璨走上前。

    一时间,所有官员都往着殿中侍御史——王璨的方向看去,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这个王璨虽然不过是御史台正五品的官职,但是这个王璨却是整个御史台最凶的一条狗,基本上王璨把朝堂上每个人都弹劾了一遍,甚至连武帝都不能够幸免。

    所以大家对于他的弹劾,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就是有些官员心中有些不爽。

    自己还想要赶紧退朝,回家补一个好觉呢,结果这个家伙又拖延了不少时间。

    “王爱卿有何事要奏啊?”武帝看着微笑道。

    武帝对于王璨这个家伙的印象并不好。

    有谁会喜欢一个自己上朝打瞌睡就上书了五篇奏折的人呢?

    朕是每天打瞌睡吗?

    还不是那一天批阅奏折太晚了,实在是太困乏了。

    但他毕竟是言官,武朝对于言官的宽容很大,更是不能够因“言”杀言官,所以武帝也就只能是忍着了,就当是狗叫了。

    “陛下,臣要弹劾文武卿许铭!”

    王璨直接开口道。

    而当王璨声音刚刚落地,一些正在打瞌睡的人突然就醒了。

    这个王璨要弹劾谁来着?

    文武卿?许铭?

    不对啊。

    许铭做什么事情了?

    他不是挂了一个闲职,然后就离开朝堂睁眼看世界去了吗?

    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吧?

    就算是许铭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朝堂外的事,他也没有资格弹劾吧?

    所以好端端的,王璨弹劾许铭干嘛?

    一时间,不少人一下子就打起精神了,那一种看热闹的心情一下子就起来了,甚至有不少人对于这个王璨一下子就带着不少的好感。

    弹劾许铭?

    行啊!赶紧弹劾!使劲地弹劾!

    等许铭出事了,就不能成为驸马爷了,我们家的儿子就有机会了。

    听着王璨要弹劾许铭,武帝的心头也是咯噔了一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爱卿弹劾许铭?可是为何?”武帝问道。

    “回禀陛下,臣昨晚得知许铭在白河县大开杀戒,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将白河县的张家、李家、孙家以及肖家屠杀了半数之多,血流成河。

    文武卿如此行为,视我武国法度为何物?”

    武帝眉头皱起,声音不怒自威:“王爱卿?说话是需要负责的,王爱卿可有证据?”

    王璨深深弯腰一礼:“陛下让人前往白河县调查,一下子便是知道了,臣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若是臣诬陷文武卿,臣便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

    武帝:“.”

    随着武帝的沉默,朝堂上议论纷纷。

    既然王璨的语气那么肯定,那基本上就是真的了。

    站在最前方的萧墨池以及站在右下边的于平安倒是面色平静。

    武帝的指头一下又一下轻叩着龙椅。

    奇了怪了。

    这个王璨是怎么知道许铭的事情的?

    自己也是昨天晚上才收到的消息,基本上是以最快速度送回来的密报。

    但是这个王璨却同一时间收到了密报?

    这至少是说明了,朝堂上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也在派人监视着许庞达和许铭,应该说对方的目标就是许铭。

    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立刻捕捉到了。

    毕竟许铭不想当自己女儿的驸马,可这不代表别人就不想当了。

    “白河县距离武都有万里之远,不知道王爱卿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武帝问道。

    “回禀陛下。”王璨语气很是自信,似乎一点都不怕武帝去查,“昨天晚上,下官正在书房里面看书,收到了一个在白河县友人的来信,在信中,下官的这位友人谈及了此事,下官觉得此事极为严重,故今日便是上奏!”

    “.”武帝自然是知道王璨是随便编织的一个借口,但是武帝也没办法深究。

    对方既然能够编出这种借口,就说明对方就会做这种准备。

    武帝倒是好奇王璨身后人到底是谁,现在就抛弃了王璨这么一个棋子。

    王璨弹劾许铭这件事,肯定是有人让他做的。

    虽然说王璨弹劾许铭,看起来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以后,武帝肯定不会重用王璨了。

    甚至用不了多久王璨就会被调离武都,乃至于到时候找个借口让他罢官回家也不是不行。

    不过,就算武帝猜不到是哪一个人指使着王璨,也可以隐隐猜到,应该是武国的哪个藩王。

    “那王爱卿就把事情具体说一说吧。”武帝开口道,心中已经是在想着应对的策略。

    “是。”王璨拱手一礼,“四日前,在白河县,文武卿许铭前往了一个青楼.”

    王璨将当时许铭前往青楼将孙家的大公子杀了,提着脑袋出来,又在一天之内把白河县的四个大家差点杀了个一干二净给说了出来。

    朝堂之上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是没有人站出来当面指责许铭,武帝也可以听到有不少人在说着“状元郎怎的如此嗜杀”、“状元郎心中还有没有王法”、“状元郎为何要如此做?”等等的声音。

    武帝给身边的魏寻使了一个眼色。

    魏寻扯着公鸭嗓喊道:“肃静。”

    朝堂之上,百官的议论声才是逐渐平息。

    “陛下,此事一定要调查清楚,我武国法度怎能被如此践踏?”

    “陛下,吾等虽然不知道白河县的那四个家族是如何得罪了状元郎,但是状元郎如此嗜血的性格,实属不妙啊。”

    “陛下,不知道白河县四大家的其他人有什么错呢?状元郎这是在滥杀无辜啊。”

    “陛下,我们武国好不容易与各个宗门达成了平衡,而状元郎无故就将人家的嫡传弟子、亲传弟子给杀死!这不仅仅是打了那四个宗门的脸,更是会让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门感觉不适啊。”

    这个时候,不少人才是站了出来,委婉地指责许铭。

    武帝心中冷笑了几声。

    这一些家伙,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武国,实际上是为了他们自己罢了。

    这个时候,魏寻再次站了出来,连忙跪坐了武帝的身边,神色惶恐:“启禀陛下,奴才该死。”

    “嗯?”武帝看向了魏寻,“好端端的,伱又怎么该死啊?”

    不只是武帝口中问着,其他大臣心中也是生出了疑问,心想着“你这狗太监怎么该死了?你又想要搞什么名堂”?

    “陛下,奴才昨天晚上其实收到了关于白河县的密报,但是昨晚,奴才见陛下好不容易安寝,奴才不忍打扰陛下,心想着今天一早再与陛下诉说。

    结果一大早的,奴才自己倒是忘记了.

    奴才死罪!”

    说着,魏寻又是在武帝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狗奴才!这种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够忘记的吗?”武帝语气听起来很是生气,“赶紧说!白河县到底是怎么回事?许铭为了杀了那么多人?说完之后朕再考虑如何处置你!”

    “是陛下。”

    魏寻战战兢兢地说道。

    “当时许榜眼上任白河县的时候,当天,白河县县衙之外有百姓鸣冤击鼓,许县令与许文武卿走出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