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游览一圈回来,竟见到贾珝抱着鸳鸯调笑,鸳鸯默默起身,看似平静,却臊得小脸通红,直往屋后躲。

    贾珝依旧淡定自若,招呼着她们落座。

    姑娘们一时心里瞎想不断,却不敢去调侃贾珝,只当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众女进入榭中,只见两排竹案,设着杯箸酒具,和茶筅、茶盂各色茶具。

    一旁远处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因是夏季,倒不用烫酒。

    也不分坐次,各自挨着关系好的人落座,献过茶,便有婆子们拿来铁叉、铁丝幪来,因天热,铁炉放在榭外。

    姑娘们又笑嘻嘻地起身,去弄鹿肉烤,平儿帮着最小的惜春,又笑道:“仔细割了手,不许哭鼻子!”

    一时众女都跑去榭外,一会儿说“帮我递下细盐”、“还有香料”,一会儿又说“你这个该翻面了”,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唯有妙玉坐在那儿没动,显得有些不合群。贾珝老爷当惯了,当然也坐着。

    他凑到妙玉身边去,“闻见香味没?”

    妙玉点头,又说:“我不吃荤腥。”

    “那我今天偏要你吃,吃了告诉我鹿肉是什么味儿。”

    妙玉是又无语又无奈,只得再点头。

    贾珝看她桌上的茶也没动。他知晓妙玉有洁癖,不用寻常茶具。

    贾珝捏住那茶杯说:“你不喝茶也渴了罢?我喂你。”

    妙玉正想婉拒,却见贾珝仰头一口喝尽茶水,又凑了过来。

    两人凑上,妙玉就感觉,有温热的茶水涌到口中。

    喝了半口妙玉就呛住了,茶水从唇角流出,妙玉连忙低头,一阵咳嗽。

    妙玉只觉心慌意乱,小脸红得火烧一般,她本有洁癖,但被贾珝喂了茶水喝,心中竟没有半点嫌弃之感!心中又是一阵难堪。

    贾珝轻抚着她后背顺气,他转头看去,众女正兴致勃勃的烤鹿肉,倒是没人回头看来……忽地贾珝和一双灵动的眸子对上,正是小姨子宝琴!

    贾珝当然不会心虚,他搂着妙玉去看小姨子,宝琴却先败下阵来,低下头继续假装烤着鹿肉,只是那耳根处竟然浸出一片粉红……

    不时,平儿、湘云烧好了鹿肉,便自个吃了,都连声说好。

    宝钗、探春等平素看惯了,不以为异,宝琴、岫烟见了却深为罕事。

    寻常富贵人家,都规矩极严,等级分明,这侯府不该更是如此?

    又见宝钗烤好了,盛去榭中给贾珝吃。贾珝吃了半块,连声夸赞宝钗,将剩下半块给妙玉,妙玉只得吃了。

    元春、岫烟见状,只得把烤好的第一块肉自己和丫鬟分着吃了,又烤起第二块来。

    宝琴却盛着鹿肉进来了,也请贾珝吃,丢下转身就走,贾珝笑道:“急什么,先喝杯茶。”

    宝琴瞬间想起方才他喂妙玉喝茶的场景,羞得面红耳赤,逃一般离开。

    贾珝便在后面笑,又叫平儿去把鸳鸯拉出来吃鹿肉。

    而后邢岫烟、元春、探春都亲自给他烤了鹿肉送来,几女便吃着鹿肉,喝着酒,开始做起诗来。

    因黛玉不在场,没人敢拿贾珝起哄,她们都想贾珝不精文墨,也不让他作诗。

    贾珝方才能安生享受鹿肉,欣赏这群灵气斐然的姑娘打闹作诗。

    几个姑娘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手艺实在一般,还好食材高端。

    唯有出身贫寒的邢岫烟烤的鹿肉最为极品,火候掌握得非常好,色泽金黄,肉质的鲜嫩,味道上佳。

    “这小厨娘的天赋,也不能埋没……”贾珝想着。

    众女都见宝琴给贾珝烤了块肉后,只看在一旁看着笑。

    湘云笑道:“傻子,过来尝尝。”

    宝琴笑着摇头:“怪脏的。”

    宝钗也笑道:“你尝尝去,好吃的。你林姐姐不在,不然她也爱吃。”

    贾珝便道:“你觉得脏,还给我吃了?”

    姑娘们听了都笑,宝琴感觉不好意思,就过去吃了一块,果然好吃,便也吃起来。

    大家吃了一会儿便先歇着,趁着天还没黑,都洗了手到园里去顽。

    宝钗喜静不喜动,只在榭里顽,她手里拿着一枝茉莉花顽了一回,俯在窗槛上掐了花蕊掷向水面,引得游鱼浮上来唼喋。

    贾珝坐过来扑在她身上,夫妇俩一起掐着花蕊逗鱼。

    后方宝琴原本想来找宝钗,见了这场景只得再退出去,眼神却变化着。

    “日子选好了没?”

    “下个月初九、十七、廿一都是好期。你说哪天?我就让媒人去告诉林家。”

    宝钗声音轻轻柔柔,似二月杨柳,拂动碧波荡漾的水面。

    贾珝捏着她肩头问:“我娶你选得哪天?”

    宝钗当然知道,贾珝选的是最近的那天……

    她回过头来看他,盈盈一笑。

    “好。”

    贾珝也笑,情不自禁凑了上去。

    宝钗颔首,撑着他胸膛,嘤咛一声。

    宝钗方才吃了两杯酒,显得两腮酡红,绚烂如彩霞,便有一股妩媚风流婉转。

    贾珝看了,哪耐得住?

    “没人,我看了……”

    贾珝说着,手抬起宝钗下巴。终于噙住了那两瓣红唇。

    这边和宝钗腻歪了一阵,贾珝才出了蘅芜苑,又见元春和抱琴在一亭中赏景,又凑了上去,撩拨两女一阵。

    “今晚你别走,在园子里住下。”贾珝抱着元春说话,却抬头去看抱琴,抿了抿嘴唇。

    “那怎能行……妹妹们都回去了,我住下算什么事?”

    贾珝一笑:“那让她们都住下就是,等会我灌她们酒。”

    两人分离数月,元春自然也想了,一时也不说话默许了。

    “这园子里,给你留地方了。”

    元春听这话,无限欢喜,“什么地方?”

    “紫菱洲。”

    元春听了,便高兴的要去看,贾珝只能陪同。

    贾珝再从紫菱洲出来,又见芦雪亭中有人钓鱼,走近一看,只见探春倚栏杆坐着,手中拿着钓竿钓鱼。

    贾珝正准备过去,又见左手边迎春立在垂柳下,迎着夕阳看池子里的鸥鹭。

    两女一左一右,都是一人独处,一时贾珝站在岔路口上,竟不知道该去找哪个妹妹顽……

    探春当然更有趣些。

    但迎春木讷,性子憨厚,被欺负了也默默忍受,绝不会声张,显然更好上手些……

    向左还是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