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岛。

    巴雷特下午又去了一趟医院,原因是罗斯召见,利用“锻炼作弊器”冲击云给他全身来了一个大改造。

    他第一次坚持了足足半小时,强大的意志力令人惊叹,不屈的体魄令人侧目。

    最后是罗斯亲自将他送去医院调养,命人给他送去昂贵丰盛的营养餐。

    残次品•伪•生命归还的被动巴雷特一样具备着,并且从消化速度上来看比萨卡斯基更加强大!

    只需要多多锻炼就能慢慢将其彻底掌握。

    晚上。

    在医院吃完最后一顿的巴雷特离开此地,走在略显清冷的道路上。

    中心区的地盘与建筑很大,但晚上真正在活动的人可能只有一百左右,毕竟纳斯达克家族成员并不算多,清冷是必然的。

    来到小花园,这里入口的那几个公示栏上都贴了一张通告,一路上,巴雷特瞧见许多重要建筑边的告示栏也有相似的通告。

    怀着好奇心,他走上去看了看。

    emmm,好吧,他不识字。

    摇了摇头,巴雷特走进小花园里。

    “呜呜呜……呜呜……”

    刚走进去不远,他便看见一个女孩在一朵花苞前默默抽泣着,手里还拿着东西,从那双手握合的动作来看似乎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巴雷特没有理会,而是去到不远处的老地方,拨弄着会害羞的草。

    两人距离不过三米,不时,耳边传来那女孩的自言自语:

    “歌尔,你为什么要独自抛下我,我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去冒险,我们一起在这里过着普通的生活难道不好嘛,为什么一定要跟去参军呢?”

    “罗斯先生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什么,只要我们还和当年在船上差不多不就可以了嘛……你就安心做一名巡逻员与教员又会怎样。”

    “你说,我们不能让罗斯先生白白养育我们,你跟着萨卡斯基一起出去闯荡,提升实力,建立战功,然后再慢慢回馈这些年来的恩情。”

    “可是现在呢?你死了!你死的一点价值也没有你这个混蛋!”

    不远处的女孩情绪越来越激动,巴雷特从这些话中读出了不少信息。

    但,死人而已,他以前见过太多死人了,哪怕不久前欢声笑语伙伴倒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多余想法只能让他活得更加难受,与其如此,不如将它慢慢淡化、平稳接受。

    这也是他不解的,为何这个女孩的反应如此之大,那个名叫“歌尔”的家伙的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女孩在骂完一声“混蛋”后就没再说话,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寂静的月光下,时刻表面女孩那不断想要抑制的情绪。

    最后,她又平淡的开口,只不过声音带着抽泣,话语中夹杂着思念:

    “歌尔,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会要回你的遗物,将它摆放在我的床头,让自己无时不刻都知道有个混蛋辜负了我。”

    “这朵荆棘花是你上次回来与我一起栽种在小花园的,你说待它盛开,你便再回来,带着礼物,弥补抛弃家人的过错。”

    “可现在呢,你和那些抛弃了你的混蛋家人又有什么区别,明明……明明……明明……”

    说着说着,女孩再也憋不住的小声哭了起来,泪水洒落在含苞待放的荆棘花下,如花洒般用悲伤浇灌着。

    “我宁愿你不去当海军!宁愿没有这个海军英雄的称号!”

    女孩悲哑的喊声划过夜空,甩手将手里的东西砸入花坛中,含苞待放的花儿轻轻摇曳,一只怀表静静躺在身边。

    大哭着,女孩转身跑离了这处伤心的地方,静静的街道是最能安抚伤疤的医道。

    巴雷特看着消失在夜里的身影,哭声越来越模糊,直至消散不见,他的内心随之生出了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一个人的死亡值得另一个人这样子悼念,这有意义嘛?

    他忽然想起了方才那些告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也和刚刚那女孩嘴里死去的“歌尔”有关。

    有必要为一个死去的人如此大张旗鼓吗?

    不由的,巴雷特心生羡慕起来,他忽然也想被所有人这般纪念,而不是与记忆中那些死去的人一样,无人知晓。

    而且……英雄嘛?

    巴雷特知道英雄是什么,幼年的他曾听过有“英雄”立下战功被全军表扬,而他们每次都必定不会缺席,因此他记忆深刻。

    但自从当了童子军后就没有过这样的活动了,但不知为何,当“奖章”这个东西被抛出来作为奖赏时,他们都会没来由的想要去得到它!

    似乎,那就是他们拼命战斗的意义一般。

    所以,“英雄”也是跟“奖章”一样,是一种战斗的意义与方向嘛?亦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巴雷特潜藏在心底的,一种幼年就被不断灌输的信念再度燃烧起来,是一种对“英雄”的向往,更是一种对于“战斗”的渴求。

    但很快,这股信念就被刚刚女孩离去的身影占据,身影悄然模糊,最后变为了莫娜的模样。

    她看着变为“英雄”的自己,流着眼泪,伤心的离去。

    她开口说着自己听不见的话语,似乎自己早已不在。

    随后身影又变成了托科司,他默默的站在自己面前,低着脑袋,放下模糊的东西后转身离开。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在他燃起对成为“英雄”信念的那一刻。

    “呼——呼——”

    巴雷特大喘着粗气,如“鬼”一般的自己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他笑容嘲弄:

    【无用的牵挂!】

    他眼神鄙夷:

    【无能的懦弱!】

    他神情张狂:

    【摇摆不定的……工具/“巴雷特”!】

    脑海中的声音一直在影响着他,从抛弃曾经之后,对力量再度渴求之后,那个声音就时不时在蛊惑自己的决心。

    是成为一件强大无比的工具!

    还是做一位名叫巴雷特的人!

    他浑浑噩噩的向后转身而去,来到那朵荆棘花前。

    怀表被砸的打开,一张照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入眼帘。

    那是一张合照。

    一位小男孩手握长剑,神色温和平淡,而在他身边,则是脑袋上贴着创可贴的女孩,笑容满面。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