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敲门三下,门口等待片刻,很快这寺庙的大门就被推开了,迎接的是个小和尚,探头探脑。

    他看到门外来的是一个道人和一个女眷,之后他的表情便立刻不再挂笑。

    “还以为是师兄们回来……”小和尚嘀嘀咕咕一声,随后用斜着眼睛瞧着两人:“你们俩谁呀?有啥事吗?今儿我们庙关门了,不接待外人。”

    “这天头还早,你们怎么就闭门了?”左辰奇道。

    之前听村长说安明寺收银子收的狠,左辰还以为这寺庙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开门接客,收香火钱,却没想到今儿一来,他们竟然这么早就闭门了。

    “我们这庙里来了贵人,说不准以后藩王都会来我们这上香!”小和尚哼了一声,脸上挂起倨傲,“我和你们俩说这些干什么?就算今儿没来贵人,你们一个道士,一个女眷也进不了寺庙。”

    他语气微微带刺,彩衣脾气暴,直接指着这个小和尚就喝了出来:

    “嘿!你什么意思诶!道长你怎么了?我女眷又怎么你了?”

    “佛门圣地不接女眷,不清静,说红尘不进僧门就是这个道理。”

    又看了看左辰,道:

    “道士来我们寺院干什么?辩经吗?今日不方便,等主持有空再说。两位歇脚就去山下,那有驿站。”

    言罢,小和尚摆手:

    “没什么事了?那就赶快离开,我要关门了。”

    这话不是请求,而是陈述句,话音刚落,小和尚就直接把门给拴上了。

    眼见着吃了闭门羹,彩衣在门口气的跺脚。

    “安明寺和尚态度不怎么好啊。”左辰回忆了下当时王家村村长的描述,觉得这小和尚说不准就是当时嘲讽村长没钱的那位。

    彩衣闻言,闷闷不乐:“这要是换个别的道上混的,有本事杀人的,估计今天晚上就进寺庙,把这一窝和尚全都给点天灯了。”

    左辰:“……这小和尚态度虽然有点问题,但因为这个把人家全家脑子给摘了是不是凶性太重了?”

    “道长啊,这年头人命贱的跟蝗虫似的。有些人还没一钱银子值钱。”

    彩衣叹道,却也消了火。

    左辰拿出舍利子,问里面的和尚:

    “你觉得这些和尚如何?”

    “不如何。”和尚连连摇头:“登门竟然还分三六九等,奇怪奇怪,俺不理解。”

    “那咱们就下山吧。”

    左辰道,随后便带着彩衣下山,不再去管那鬼气。

    唯独舍利子里的和尚回头看向寺庙内。

    目光似乎越过了厚门,大院,到了正殿,看到了那一尊金身的佛。

    “这就是佛啊,也不咋好看。”

    和尚摇了摇头,重新把自己缩回了舍利子里。

    ……

    大殿内,搬空了所有财宝的玄米大师正闭目养神打算睡觉,却忽然鼻子一动。

    “有宝贝!”

    他嘭的一下,就从蒲团上弹起来了。

    左嗅嗅,右闻闻,玄米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出了大殿,转而来到了大院当中。

    他这突然的举动把还在还在大院当中停留的和尚们吓了一跳,他们纷纷凑上来想要问问这位大师还需要什么东西,却不想玄米直接急匆匆的走到了门槛位置,那是狗一样弯下了自己的腰,嗅了起来。

    周遭小和尚还以为是他中了邪,没一个敢上来。

    玄米嗅了半响,忽得抓住了旁边一直守门的小和尚: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

    小和尚被吓的脸色苍白,慌忙点头:

    “是……有个道士,有个女人,让我给赶跑了。”

    “赶跑了?!”玄米大怒:“废物玩意!”

    玄米一脚踹到了小和尚胸膛,那小和尚身体直接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着后方倒飞了出去,撞断了门梁,又撞翻了柴垛,在地面上滚了四五圈,最后滚到了墙边石壁旁,吐了好几口鲜血,生死未卜。

    “师弟!”

    寺庙内的其他和尚大惊失色,慌张凑到了被踹得半死的小和尚身边,一时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玄米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人。

    他憋宝的道行也没那么深厚,就算是用尽全力去嗅,也只能浅浅的闻到到是两个普通人拿了件至宝。

    可他却能从残存的味道当中赶出来那件至宝有多高。

    简直比山还要高!

    这就是昨天晚上出世的宝贝!他来这里的目标!

    拼了命的往下追,没一会儿玄米就跑没影了。

    房间当中的安一安二听到动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盯着闹哄哄成的和尚们,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们这是闹什么呢?”

    周围和尚眼见着住持出来了,凑到他们两人旁边哭丧。

    在听到是玄米一脚把自家小和尚踹的快断了气之后,他们两人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过那个小和尚,慌慌张张便来到了寺门口。

    “师兄,人真的跑出去了!这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啊。”安一脸色茫然,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客房里面留着的五个和尚,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玄米大师应该会回来,他那五个徒弟还在这呢。”

    “他这么慌慌张张出去干什么了?”安二嘟嘟囔囔:“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吗?”

    “嘘,师弟!这话可说不得!”安一连忙捂住安二的嘴:“康王的门客要做什么那都是康王安排的,人家这么干自然有人家的深意,咱们老老实实看就完事了。”

    两个住持凑在一起闲谈,根本就没管后面那个已经快咽了气的小和尚。

    玄米大师生气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和尚?

    他们庙里有都是,到时候大不了再收几个补充上就行了。

    ……

    左辰和彩衣到了山脚下,左辰刚刚把拴着驴的绳子解开,就忽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转头,看向背后林间:

    “这位高僧有何指点啊?”

    彩衣微微一愣,立刻转头,发现不知何时有个胖和尚端着个铁钵来到了自己背后。

    “道长倒是好眼力见啊。”

    玄米用自己袖口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满脸带笑,似人畜无害:

    “道长,我见你袖口里有一宝贝,此物和我佛门有缘,可否借我观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