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仙看到他进来,又嘟起红红的嘴唇,一副受伤很疼的样子。

    小五子忍不住笑了,坐在她身边说:“伤的重不重?六大爷买了红伤药,这药很好使,我用过,用不上一天就结痂了,我给你上点药吧?”

    小凤仙的脸也红了,你别看他口口声声说要给小五子当小妾,但小五子还是第一次和她这么亲密的相处,把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凤仙把棉袄脱了,就只穿了个兜肚,大大方方的给小五子看肩上的伤口,把小五子看得面红耳赤的。

    小五子把小凤仙肩上的简易包扎打开,仔细看了看,发现不算严重,只是在肉皮下穿了个洞,里面的肌肉都没有破坏,这种伤只要不感染破伤风会好得很快的。

    小五子给她敷上红伤药,然后又仔细地给她包扎上。

    小凤仙委委屈屈地说:“你不用总躲着我,你放心,我不给你做小妾了。我也不打算嫁人了,我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就自己把孩子养大就行,你往后会想我吗?”

    小五子点点头,又问她为什么不打算嫁人?小凤仙又说:“你这么好的男人我都没嫁,这天下还有哪个男人能让我动心?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好命,能给你当媳妇?”说完一脸的凄苦。

    小五子听了她这些话,心情一松,然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楚。

    晚上又吃的鹿肉,他们的精神和体力消耗都挺大,得好好补一补。

    吃了鹿肉,又喝了点酒,小五子和二牛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的。

    小五子做了个春梦,睡梦中,有个女人在和小五子亲热,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小五子感觉像是白雪,又像是云姐,一会又变成了小凤仙。

    等小五子睡醒时,发现他昨晚竟然跑马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天还没亮呢,小五子穿上衣服,挽起袖子,从缸里舀了一水瓢水倒进铜制的脸盆里,他打算自己洗洗弄脏了的内衣物。

    哪知道小凤仙也起来了,也来打水要给孩子洗洗尿戒子,看小五子在打水,伸手一把拽过了小五子的衣物,放到她的盆里。

    小五子急了,忙放下水瓢过来抢,小凤仙却把身体转了过去,这个姿势就很尴尬,小五再伸手就像是在后面抱住小凤仙一样了,另外她肩上有伤,小五子就没太敢撕巴。

    小凤仙看他这么着急,反而引起了好奇心,就一面躲着小五子,一面拿起了她抢过来的衣物,仔细一看是内衣,然后又看到了令她脸红的内容,不过她并没有还给小五子,而是把小五子盆里的水倒进了她的盆里。

    两个人的脸都红红的,小凤仙打破了沉默说:“你回去吧,我洗好了给你晾上。”

    小五子臊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他又发现比这尴尬局面还尴尬的事,自己以前问过自己,喜欢小凤仙吗?这会有答案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可能不只是怜悯。

    白天,小五子和二牛又去趟抚顺县城,又去找了付老爷,小五子不是让大爷刘小店他们收药材吗?这周二爷走了,得再找一个稳定的销路。

    付老爷也是做这行的,所以,小五子打算问问他。

    付老爷这人挺好说话,一口就答应下来,让小五子把收来的药材直接送到他这儿来,公平交易,该多钱多钱,绝对不会少给一毛钱。

    然后,付老爷又说了一个事儿,最近,有人四处打听周二爷一家的下落,都问到他这儿来了,并说他们不是日本人,是警察。

    付老爷说他也不知道周二爷一家去哪儿了?他也确实不知道。

    小五子和二牛感谢并告别了付老爷,又上街打算再采购一些过年用的东西,招娣林林总总的告诉他们很多需要用的,小五子写了个单子,和二牛分开了,两人各拿了半个单子一样一样的买,买一样就在单子上打个勾。

    小五子走在二牛前面,突然,他又有了那种危机来临的感觉了。

    小五子不动声色的停了下来,任二牛走过,超过了自己。

    小五子装作系鞋带,蹲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那是周鹏,周二爷的大侄子,他正畏畏缩缩的跟在一个人的后面,而那个人正在紧紧盯着二牛,小五子又往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还有个人,也在盯着二牛。

    小五子大概知道了,周鹏和自己没见过几次,对自己不算熟悉,但二牛有一阵子天天在周二爷身边,而且二牛是个大块头比较好认。

    如果今天小五子和二牛走在一起,就也会被认出来。

    小五子今天并没带上他的盒子炮,而是把小凤仙的花口撸子揣了一把出来,因为这枪不显山不露水的,好藏。

    二牛从走过小五子身边时,就收到了小五子给他的眼神。

    要说好哥们之间,相互配合是必须的,二牛马上就明白小五子的意思了。

    于是,二牛并没有在小五子身边停留,而是走出了市场,向没人的地方走去。

    而那两个人和周鹏也在相隔不远的地方跟着二牛,跟得很紧,恐怕跟丢了目标。

    小五子也悄悄地跟在后面,并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终于,走到了一无人的胡同时,那两个人纷纷掏出了枪,向前边的二牛喊了一嗓子:“站住,把东西放下,把手举高,我们是警察。”

    二牛听到这话,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了,举起了双手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长官,什么事啊?怎么还动家伙呢?”

    周鹏在一旁说:“就是他,他给我二叔当过保镖,一定知道我二叔去哪儿了。”

    二牛却对周鹏说:“哎呦,这不是周少爷吗?你二叔不是被日本人抓去了吗?你没去捞你二叔出来?”

    那边的警察说:“少废话,别动,动一动我们就开枪了。”

    二牛大声说:“开枪啊!还等什么呢?”

    “砰,砰。”两声枪响传来,两个便衣警察的后脑上各中了一枪,俯身倒在地上,鲜血从脑门上的洞口流了出来。

    小五子走过来用枪顶在吓尿了的周鹏脑袋上,“你都告诉警察什么了?说一说,没准我能饶你一命呢?”

    周鹏已经瘫倒在雪地上了,听了这话马上说:“我啥也没说,他们把我抓住了,说我二叔是抗匪,让我带路来抓我二叔的,没想到我二叔走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这不,他们本来要回奉天去的,没想到在市场上碰到你们了。”说着斜眼瞟了一下二牛。

    小五子又问警察在哪儿抓到的你?

    周鹏说:“我头些天被绑票了,我给了他们赎金,那伙人就把我放了,我气不过就去报了警,然后警察就把我扣下了。”

    二牛这时已经把那两个死掉警察的手枪捡了起来,给小五子使了眼色,小五子没有再问,而是起身向远处奔去。

    二牛抬手“砰”的一枪,干掉了周鹏,然后拎起东西去追走远了的小五子。

    二人没有在抚顺的街市上留连,而是又赶着马爬犁回了家,他们有些暗自庆幸,要不是在市场上碰到周鹏和警察,弄不好,他们就能摸到家里来,看样子这地方也不保险,小五子打算回去和两个长辈商量商量,不行就再搬一次家,最好远离奉天新京这种大城市,这样,小五子他们也能够放心离开。

    回到家,二招娣和小凤仙都出来了,帮他们往回搬买来的年货。

    自从上回的事后,小五子和小凤仙的关系产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小五子不再躲着她了,小凤仙身材不高,属于那种娇小玲珑型的,有时候拿个大东西都废劲,小五子就急忙上去抢下来,不肯让她挨累。

    而这套活儿,人家二牛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老海山和韩老六盘腿坐在炕上,一人嘴里叼了一个烟袋。很是正式地给孩子们开会,会议的主题就一个,二牛和招娣的婚事。

    这么长时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俩是互相爱慕的一对,就连二毛子那种和他们没见过几次的都能看出来。

    招娣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只是二牛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她也不能像小凤仙一样的胆大呀。

    老海山正式地问二牛,喜不喜欢招娣,想不想娶她做媳妇。

    二牛心里都乐疯了,但还是说:“我们过一阵子要走的,我怕这一走就可能回不来了,这不是把她坑了吗?我是真心愿意娶她为妻的,就是怕耽误了她。”

    老海山说:“这是傻话,越是要去干革命,就越要娶妻生子,给我们这些人留个后,懂吗?”

    于是,大家决定,就在过年时给他俩举行个婚礼,让二牛和招娣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