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炮场内,六百多京营士兵负责场地秩序的维系,还有两边各一千人马负责列阵准备协助完成检校的兵法操练。

    “陛下,今日让臣等表现一番,若是战场上拔个旗,您可要给点表示。臣等着呢。”

    张鹤龄难得有机会在朱祐樘面前吹牛逼,俨然自己已经是军界大拿。

    朱祐樘则用一股怪异的目光瞅过去,大有一种“你小子发什么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意思”。

    张延龄问到:“大哥,何为拔旗?”

    张鹤龄道:“不就是两边人拉扯,谁拔对方的旗就算赢?”

    “哈哈。”

    朱厚照闻言大笑,“大舅,你是不是傻?以为演兵是下棋呢?夺旗?战场上的事是面旗能解决的,那人人都能封侯拜相了。哈哈。”

    论不留颜面,朱厚照算是杀人诛心的典型,从来不会遮掩情绪。

    张鹤龄一脸懵逼,有种被颠覆人生观的意思。

    我还等着夺旗表现一番呢,结果告诉我这是我自作多情?

    “开始了。”

    王琼从张周一边走过来,恭谨对朱祐樘道。

    朱祐樘道:“那十二团营侯、伯分东西两班,先以骑射上阵。鹤龄,你和延龄也上。”

    “不就是骑射?比老大你想的夺旗可容易多了。老大,我让你见识见识。”

    张延龄一边嘲讽兄长,一边展现出无比的自信。

    在他自己看来,我可是骑马杀过敌的,弓马骑射还能折了面子?

    ……

    ……

    理想是一回事,等上了马背之后,现实就能给这群平时养尊处优的勋臣上一课。

    原地驾马列队还需有人协助,可当自行上马,还要完成基本的挥砍和射箭时……在场竟然有诸多的武勋无法完成这些最基本的操练动作。

    “快看,父皇,有人坠马了!”朱厚照兴奋指着远处,大有一种他们还不如我的得意。

    检校才刚开始,上来还只是基本动作,就已有勋臣人前丢脸,朱祐樘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朕是早就料到你们会出丑,但也不至于闹到这么难看吧?你们可是提领京营的将领,若外夷杀来,就指望你们一群会坠马的将领带兵攻杀?

    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嗖嗖嗖……”

    骑射开始了,每个勋臣骑马到指定地点,规定动作是边策马边弓射,然后……

    状况又发生了。

    这次是绝大多数的勋臣只能停下马之后……停的位置还五花八门,然后再完成弓射,结果有的拉弓之后箭矢直接落地,或者是有的射出去不过几步远……

    偌大的靶子,别说是射上去,就算是射到周边刮着过去的,也是寥寥无几。

    三十几名头班的勋臣完成弓射,每人射三箭,成功射中一靶的只有六个人,有两人射中两箭。

    画面一出。

    朱祐樘简直都不忍心去看,料到会很差,但还是差出天际了。

    “第二班,上!”

    轮到外戚出身的上场,这下更热闹。

    很多人连马都不能上,更别说是骑射,张家兄弟别看很窝囊,却是少有能策马奔驰的,只是轮到他们射箭时,张家兄弟连箭矢都抽不出来,更别说要停马搭箭。

    有的马匹撞在一起,有的则牵着马完成射箭因为箭靶距离停止线有四十步左右,弓箭硬度也相对大,多数人的臂力连弓都拉不开。

    这群人中,就算是先前想好好表现自己的崔元,也都在勉力支撑,他算是少有完成基本动作的,但现实很残酷,他的三支箭连靶子的边都没摸到。

    “哦!哦!”

    即便如此,京营士兵还在充当氛围组,给这群人打气。

    但最初的鼓励,到中后段,俨然已经有些戏谑了。

    听着更像是在起哄。

    ……

    ……

    “这就是朕所期许的检校?还有人样?”

    朱祐樘当着张懋、马文升、谢迁、张周等人的面,已经不需要避讳了。

    只是朱厚照还在场……

    “父皇,就这些人了?”

    朱厚照也很纳闷。

    本太子还一直以为大明将士乃有志不得抒发,居然都这奶奶腿的样,还指望将来他们能协助本宫征服四海呢?

    负责监督检校的李荣道:“陛下,多数将领尚未登场呢。”

    意思是,就算勋臣无能,至少还有普通将领。

    朱厚照笑道:“是啊,英国公他们还没下呢。”

    朱厚照可不喜欢看普通将领的表演,他就想看热闹,而且在他看来,能力不配位的人就该早点滚蛋,给后面的人腾坑。

    “老朽……”

    张懋脸色漆黑,他知道自己下场结果也不会太好。

    “英国公,这会便不必老朽一般自谦了,去吧。”

    朱祐樘也冷言冷语起来。

    别人都不行,你张老头还想躲着不成?年轻时候西苑三发三中,现在也到了你提振军心的时候了。

    “老臣领旨。”

    张懋也属于硬着头皮上,跟他一起被赶鸭子上架的还有保国公朱晖。

    哥俩以前也都算骁勇的,但现在属于廉颇老矣,就算有老骥伏枥之心,奈何岁月蹉跎,时光消磨了老哥俩的体质和斗志。

    “驾!”

    张懋策马一马当先,也仅仅是看起来牛逼,弯弓搭箭,故意耍帅不可能了,但七八十步开外就能射出去,三箭……只命中一箭,另外两箭却也偏差不多。

    直接命中靶心就别想了。

    朱晖情况相当,也是三中一,但朱晖的骑姿能更飒爽一些。

    “父皇,中了中了,挺厉害的。那些年轻的还不如老的呢。”

    朱厚照的话,让周围人一阵汗颜,好在朱晖和张懋还各自命中一箭,这要是不命中,那这俩家伙就可以当场卸职谢罪了。

    “各路京营将领,轮流来。有什么当家本事,上吧。”

    朱祐樘显得不耐烦。

    看来一切都要等到张周最后来遮丑了。

    ……

    ……

    演武仍旧在继续,朱祐樘都有点懒得看。

    普通将士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平时就疏于操练,这也不是京营将士自己能决定的,朱祐樘没事让京营占役,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所以朱祐樘也显得很懊恼。

    “……不来的都说有病,若是身体扛不住,那以后俸禄也别领了,朕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朱祐樘心情不好,语气自然很重。

    张懋和朱晖都才刚回到观礼台,听到这话,多少会有点无地自容,尤其是张懋……谁让他没事总喜欢以生病开脱公务呢?

    而且他张懋还出了名的刻薄军士,劣迹铭记史册,人尽皆知了吗都。

    “父皇,又来了一批,好像是研武堂的精骑。”

    朱厚照兴奋起来,为首的几个他还觉得眼熟,南下南京时基本都见过,可说是张周护卫力量中的精锐。

    二百骑兵骑马而来,队伍看上去也没有多齐整,但势头很足。

    当二百骑兵到了预定地点后,勒缰停马的动作倒是很整齐划一。

    停下来之后列成两排,第一排“砰砰砰……”一阵齐射,面前的上百个草人的靶子被打得枯草横飞,随即还是第一排,直接第二轮射击,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二百步开外的草人,草人多数被直接打散。

    第二排上来,也是一样,对着远处近乎三百步外的草人,仍旧能完成两轮射击。

    这一幕下来,全场围观的早就看呆了。

    这还不算。

    二百骑兵继续疾驰往下一个射击点,沿途不过一百步,转瞬即至,但士兵已经完成了弹丸的更替。

    两排骑手,又是四轮射击,让大明君臣上下还好见识了什么叫时代洪流的碾压。

    ……

    ……

    随着二百精骑退场,在场已经没有人能随便说话了。

    连以前对张周百般挑剔的马文升和谢迁,似乎都要重新审视张周。

    朱祐樘本还打算靠线膛炮遮丑,现在看来不用了。

    这二百骑兵已经当着近乎全大明京营武勋将领的面,好好给每个人上了一课。

    “父皇,真厉害啊。相比一下,骑射太弱了。”

    朱厚照重新找到了尚武的意义,对张周的褒奖,这熊孩子都算克制的。

    连张懋等人,也觉得小太子把话说到点上了。

    不是我们不行,是骑射已经落伍了,这么大的改变不以个人在骑射上的能力而转移,这会就算把吕布从坟墓里拉出来,也要甘拜下风。

    朱祐樘笑容满面道:“秉宽,你说说,你是用了多久把他们练出来的?”

    张周环视在场每一个人,这才道:“这并非臣训练的结果,而是靠研武堂教官的训练。研武堂教官有此等能力,在掌握了机巧等事之后,自行按照神机营火器的优势,设计合理的战法。臣只是破了个题。”

    “对对对。”朱祐樘对此似乎也非常认同,“王伯安就是你提携出来的,他在疆场上可说是灵活应变啊。”

    李荣笑道:“这还要多亏有蔡国公破题,没有的话,那一切将无法立足。”

    “嗯。”

    朱祐樘面对如此近乎赤裸的吹捧,没有过多接茬,也是考虑到要帮张周积攒人品。

    朱祐樘问道:“那秉宽,接下来该考校什么,你给破个题。”

    张周道:“陛下,今日臣与马尚书、谢阁老一样,都是来旁观观礼的,岂能僭越?”

    李荣道:“陛下,您看这样可否?既然神机营的威力,在场诸位公侯伯、将军等都看到了,便不如将今日的策略兵法考校,改成神机营的战法。”

    “甚是有理啊,以后指望传统的兵法,与鞑靼等外夷周旋,势不在我,还是应当扬长避短。朕准许了。”

    朱祐樘很高兴。

    总算找到点让朕面目有光的事情了,这种事还是要靠秉宽。

    朱厚照道:“父皇,对此儿臣也有很多想法,儿臣也想参与考校。”

    这次朱祐樘没惯这小子的毛病,冷冷道:“别胡闹。把考题告知,为他们准备笔墨纸砚,让他们就地写军务策。”

    “遵旨。”李荣作为监督,参与考试中,欣然领命。

    朱厚照觉得自己少了个露大脸的机会,显得很不甘心,指着张懋道:“那他俩呢?”

    对朱祐樘来说,现在有张周挣脸就够了,没必要拿朱厚照去冒险,当严父的,也不会每次都顾虑儿子的感受。

    他冷冷道:“今日考校的是京营武勋将领等,另有研武堂学员,你又不在其列,没有资格考试。至于英国公和保国公,他们既作为主考,也与平常应考者无异。”

    张懋早在心里暗骂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让我去跟一群属下一起参加考试?

    还让我一个半生戎马的老家伙拿笔杆子!太不给面子了!

    ……

    ……

    军务策考试开始了。

    演炮场之外临时架起考棚,每个人,不管进没进过研武堂的,一概都要参加这次的考核。

    很多人许多年都未曾拿起过笔杆子,写啥都不知道,还是这种命题考核。

    交白卷是不可能交白卷的,随便写两句,表达一下对皇帝的忠心……臣愿意推着火炮上前线,以死报陛下知遇之恩……

    当一份份回答五花八门的军务策亲呈到皇帝面前,朱祐樘看了差点想找炮把这群人给灭了。

    “言辞这般恳切,看来是朕阻碍了他们报国之心啊!”

    李荣道:“陛下,还是有人写得挺好,这阵法都很详细。”

    “嗯?”

    朱祐樘拿过李荣举荐的一份看过,不由皱眉。

    一旁的朱厚照瞅了一眼,笑眯眯道:“几百门炮布阵打?鞑子又不蠢,当他们会跟草人一样,当木桩子任人宰割呢?”

    朱祐樘侧目打量李荣,没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连太子都能挑出毛病,想必这种不讲实际情况只讲主动列大阵的策略,是不是纸上谈兵,无需朕明言了吧?

    ……

    ……

    考卷太多,朱祐樘自己也一知半解的,最后基本都给张周和王琼审阅。

    朱祐樘自己则在继续看京营操练。

    “那是谁?”

    轮到布阵两方对垒时,下面突然有一军,在某将领指点下,阵容齐整,且攻守皆宜。

    李荣瞅一眼,太远,没认出来。

    随即朱晖道:“好像是永康长公主驸马。”

    “崔元?不错。”

    朱祐樘也没想到令自己欣赏的,居然是妹夫,而不是久经战阵的勋臣将领。

    “他的军务策呢?”

    朱祐樘问道。

    王琼靠近道:“永康长公主驸马的军务策作答,可说是优等了。”

    随即将崔元的考卷呈递。

    对王琼来说,这相当于“爱徒”了。

    还在住院,手机打字,昨天晚上打了一些,今晚上完成。胆红素过高,连带一系列指标高,血已经抽了十几管,明早晨还有十管等着我,验的项目五花八门。但我知道,主要是胆梗阻,就是胆结石,昨天入院约核磁共振在明天(周一)下午,出结果要后天,这几天就给我打保肝吊针,吃什么保肝药,整的我血压收缩压彪到一百六七,症状没缓解,一堆检查折磨我。如果是胆结石,必需要手术,保胆取石或者切胆,我肯定选前者,但啥都不确定。反正一旦手术,自费两万加少不了……坐标烟台毓璜顶医院……奉劝诸位别暴饮暴食,我一天就一顿饭,吃得多,油脂还大,我居然还是个胖子(188,230斤),运动太少了……今天晚上老婆回去了,我也想回家,距离医院就3公里多,但想到早晨抽血,一个人留下了。难啊,跟诸位分享一下经历吧。晚上皮肤痒,还不一定能睡着,手上有留置针,干啥都不太方便,回头看看手机,再准备明天的更新,把手术请假时间预留出来(我积分一个月能请三天假),手机打字太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