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群中,星流云笔直往前冲,跑到一座与其他神殿没有多少区别的神殿前,生生止步,萧聪他们与星流云的距离并不是很大,所以仅过了几息的时间便追了上来。

    “嘘。”知道萧聪他们又得埋怨,星流云将手指抵在唇边,面色也显得神经兮兮的。

    在这个鬼地方,萧聪也不敢太过放肆,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所以星流云便险险逃过了一劫。

    可有些人终究还是按耐不住的,

    “星流云,你搞什么名堂,你想害死我们吗?”说这话的,是被愤怒涨红了脸的幽女,声音却被压得很低,也是,让人倍感头疼的始作俑者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她要是不说点什么,面子上确实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星流云斜着眼睛,面色诡异地摇摇头,以一种极轻极缓极温柔的声音说道:

    “别说话,你们听。”

    “完了哥哥,星流云这一次是真撞邪了。”鸿翔面色难看,眼神中带着点恐惧的味道。

    萧聪听这话,心里边也有点发毛,要是换了其他地方他还不信,但濒阳荒漠这地儿实在是太邪乎了,要说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上了星流云的身,倒也不是不可能,这里的亡灵他之前是领教过的,貌似一个摘星境的亡灵附身于一名天境的人族修士,并不是一件特别艰难的事情。

    “哥们,你……没事吧……”萧聪忍不住碰了碰星流云的胳膊,关切道。

    星流云颇不待见地白了萧聪一眼,没好气回答,

    “放心,我没事,我清醒的很!”

    “那你干嘛突然要到这个地方来?”萧聪问的很小心。

    星流云回答异常平静,

    “依我看,之前我们走过的地方皆有形形色色的足迹,但这一片已经很久没有生灵涉足过了,说明这对于整个黑暗地带来说是一片不凡之地。”

    萧聪苦笑,

    “那你就敢跑过来?”

    “怕什么,那些骨头架子不敢往这边走。”

    “还有魂灵呢?”

    星流云面色一愣,没心没肺回答说,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萧聪:“……”

    欧阳寻面色凝重,忽然开口,

    “以你的心计,绝对不会这般贸然行事,星流云,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是什么指引你到这里来的!”

    星流云转脸向欧阳寻,咧嘴一笑,

    “欧阳寻,你的心计不比我差啊。”

    “废什么话,快说!”

    星流云一脸坦然,漫不经心吟诵道:

    “旧地追浩阳,凡尘埋古殇。”

    众人不语,屏息等待,半晌。

    “就这些?”萧聪挑眉发问。

    星流云点点头,

    “对啊,就这些。”

    萧聪感觉自己就要抓狂了,

    “两句,你就敢往这儿跑,你疯了!”

    “两句怎么了,之前我就说了,只是过来看看,又没说要进去。”星流云理直气壮,挑眉撇嘴,一脸不服。

    对于星流云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萧聪已经无话可说。

    这时却又得鸿翔糯糯道:

    “这两句,指的会不会是埋在南边的昆仑神鴸?”

    “昆仑神鴸?”星流云和欧阳寻同时转过脸来,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鸿翔,只不过还是稍微慢了一拍儿。

    “就是……就是……“鸿翔抬眼看着几人,最后将目光转向萧聪,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哥哥,那件事情我能告诉他们吗?”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所以又把目光一同转向萧聪。

    萧聪无奈,有欧阳寻这个学贯古今知识储备丝毫不比他差的龟府少节主在,他只能如实相告,毕竟昆仑神鴸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

    “没错,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昆仑神鴸,剑仙孤氓的师父,就埋在这濒阳荒漠里面。”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除了萧聪和鸿翔之外无不惊异,只是相比来说,欧阳寻的面色多少还算好点,至于星流云,张着大嘴,表情夸张,很明显是心虚了。

    萧聪叹息着摇了摇头,沉重道:

    “这个说不准,毕竟只有这两句而已,而且当初我俩挖出了昆仑神鴸的棺材,之间并没有遭遇什么奇怪的事情,关于昆仑神鴸的秘密,我们基本上已经知道了,这秘密很简单,用不着写进玄真秘言里,如果玄真秘言对濒阳荒漠真有所指的话,可能真的是沙漠中心地带。”

    “小聪,哥们现在关心的,不是这秘密在哪儿,而是昆仑神鴸,他有什么秘密啊,你给说说呗。”星流云像个伸着舌头的土狗般,如饥似渴地问道。

    关于云镜仙子的事情,萧聪自然是万万不能告诉他的,只好编了个瞎话敷衍搪塞说:

    “说起来其实纯属凑巧,我跟鸿翔第一次进这里来的时候,遇上一处鬼藤,说不上十分厉害,最后让我给烧了,回头想想却又觉得不太对劲,因为那鬼藤跟我俩打斗时,基本没离开过那地方,于是我就用法阵把那处地方给挖了出来,不挖还好,越挖越心惊,那坑里埋着很多强者的尸体,最差的生前修为也几近到了离阳境,而且还都是异种,我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战胜不了好奇啊,于是就这样挖呀挖,最后从里面挖出个箱子,上面雕着个样貌奇特背负骷髅的怪鸟,我认得他,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昆仑神鴸,心里面实在是觉得害怕,就赶紧把箱子和尸体全部填了回去。”

    “就这些?”星流云意犹未尽,看上去有点失望。

    “还要怎样?”

    “那箱子就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哦,”萧聪脸上是一幅欠揍的镇定自若,“那箱子完全是由栖珍木做的。”

    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星流云更是抱拳作揖,心悦诚服道:

    “佩服佩服。”

    萧聪转脸再次望向神殿,这座神殿的门是关着的,里面的景象什么也看不见,幽幽一叹道:

    “行了,看也看了,反正也进不去,那就赶紧走吧,尽量找一处安全点的地方,这里的夜晚,呵呵,稍有不慎,就要把小命丢了。”

    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等!”

    “嗯?”

    萧聪又转过身来,目光停在低头冥思苦想的欧阳寻的脸上,

    “怎么了,还有事?”

    “等等,让我再想想。”欧阳寻的声音里不知为何竟有一点代表着兴奋的欢喜。

    萧聪只好不动神色地开始等他。

    少顷,欧阳寻呢喃出声,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星流云面色浮佻,懒洋洋地问道。

    欧阳寻转脸向萧聪,兴奋道:

    “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玄真秘言中的畿言虽然有很多,但其实每一篇的韵脚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星流云说的这一篇,它的第二句我虽然不知道,但它的第三句应该是‘金角木宫商,坤乙离戌方’,第二句应该是用来找到具体位置,星流云已经找到了,第三句的话,应该就是打开方法了。”

    萧聪摸着鼻子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那你觉得,这两句指的是什么意思?”

    欧阳寻挠挠额头,费解道:

    “坤离指八卦,宫角商指五音,金木指五行,乙戌指天干地支,还有一个‘方’字不知道怎么解,可是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好像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萧聪莞尔一笑,

    “若是连你都想不出来,那这两句估计也就解不出来了。”

    “不还有你吗。”

    欧阳寻所言,让萧聪不由得一愣,讪笑道:

    “我……怕是也不行。”

    “你不仔细想想,怎么就知道不行!”这话是星流云说的,难得一本正经。

    萧聪几声失笑,

    “鸿翔,你对这两句话有什么理解?”

    鸿翔眼神闪烁,看看萧聪那张盈满笑意的脸,欲言又止,最后硬着头皮回答道:

    “对这句话,我有点想法,但总觉得不太对。”

    “说说看。”

    “八卦指方位,天干地支指时间,五音指高度,五行目前还不清楚,但从现在这个情况上看,确定的好像是一个点,但是吧,提示貌似是少了一个,因为三个提示才能得到一个点的位置了……”

    “还有时间!”欧阳寻恍然大悟中脱口而出。

    “虽然已经有了天干地支,但若是引入时间的提示,必须得先搞清楚五行代表了什么,我之前也想过时间,但是,总是想不通这里的时间到底是什么。”

    “看来关键还是在一个‘方’字上。”欧阳寻信誓旦旦却又有些失落。

    ……

    萧聪不理会旁边的讨论,静静地陷入到沉思里,朦胧中有一道光线,他想要抓住,他知道,这是他用力思考的过程。

    某一刻,他的眼神中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准确地说,应该是震撼,他心道: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他终于抓住了那道光线,但结果却让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方’字,其实还可以确定两个位置,而五行,不过是代表两种元素。”

    萧聪忽然开口,旁边本来热闹非凡的讨论戛然而止。

    众人不语,萧聪叹了口气,继续道:

    “坤离不止是方位,还是元素中的土火,乙戌不是天干地支中的时间,而是指星宿位置,至于五音,怎么说呢,指的还是一种行而向上的东西,”

    “这两句那么复杂,你到底知不知道最终指向什么?”星流云虎了吧唧地问道。

    萧聪点点头,

    “知道,最终指向,应该是法阵。”

    “那……是一座什么样的法阵?”

    “不知道,没布过。”

    “那凭你现在的水平能布出来吗?”

    “嗯——”萧聪略作沉吟,“应该差不多。”

    “那要不……咱们进去看看?”星流云嘿嘿一笑。

    萧聪摇摇头,

    “有一个问题首先得弄清楚,为什么玄真秘言里明确所指是法阵呢?而且玄真秘言的一部分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假若这部分玄真秘言没有落到萧家后辈手中的话,是不是就没办法解开了,那写这本秘言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他娘明显是给萧家人准备的嘛!”

    “你是怀疑这本玄真秘言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欧阳寻面色凝重。

    萧聪一声冷笑,

    “不是我自恋,要是这本书出现在我出生之后,那它说不定就是个阴谋!”

    “可他真不是出现在你出生之后。”

    “你怎么知道?”

    “我在龟府时特地查过这本书的来历,虽然没能查到出处,但的确是已经流传很多年了,而且本来是一本,不知道被谁分成了五部分然后送进了五大家族里,与其说是阴谋,不如说是使命。”

    “你什么时候查的?”

    “从圣城回到龟府的时候。”

    萧聪右手再次抚向鼻梁,但听得欧阳寻说道:

    “还有一点,能够写出这句话的人,定是对法阵有所钻研,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们萧家人写的。”

    星流云对欧阳寻的见解似是非常赞同,

    “嘶,这句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啊,说不定这件些事情的发起者就是萧家呢!有萧家牵头,四大王族绝对是责无旁贷。”

    萧聪斜眼看向星流云,

    “萧家牵头做这些事干什么?”

    星流云两手一摊,无辜道:

    “你们家的事儿你自个都不知道,来问我?我怎么知道!”

    萧聪细细想来,觉得这样的解释确实是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姑且就进去看看吧,但是咱事先可得说好,只是进去看看,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等以后找到丰都再说!”

    星流云重重点头,

    “哥们办事,你放心。”

    余下众人皆是斜眼看向星流云,更有甚者发出了一声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