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懂‘君子不立危墙’?”她惊奇道。

    这小子不是还没正式读书呢吗?

    “你瞧不起孤?孤告诉你孤懂的多了!”

    胤礽轻哼一声,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其中含义,但听皇阿玛提过两句,应该用的是对的,

    转头又问道:“那谁来缝制?”

    毓敏视线微移,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向他,

    “孤?”胤礽难以置信的拿手指指着自己,“你让孤做针线?”

    “不然呢?你觉得本座是能拿得动那铁针,还是能理清那些丝线?”

    这个自称还真是越聊越熟练了……

    毓敏暗自吐槽一声,愈发理直气壮,

    “你不愿本座也能理解。”

    胤礽眸子瞬间亮起,

    她却又极快的补充了句,“左右也不是本座被人说成小格格,喜欢玩布偶。”

    那亮晶晶的眸子又瞬间黯淡,

    胤礽垂头细思半响,嘟嘟囔囔道:“孤叫个针线上人来,封她的口不就好了?”

    “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保证皇上不会知晓就好?”

    胤礽张张口又闭上,长叹一口气。

    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看的她直乐,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的态度,如今倒是更坚定了让他做的想法,

    “咳!”毓敏轻咳一声,掩饰般理了理衣袖,挑眉看他,“做不做?”

    “做就做,孤还不信了,区区女工小事,还能难倒孤?”

    爱新觉罗·皇太子·胤礽小掌一拍桌子,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是分割线————

    “这边、这边一点,过了过了,再回去一点……哎呀!”

    眼看丝线又没能穿过针眼,毓敏泄气哀叹一声,

    很想询问他是不是近视眼,要不然怎么会穿了十几次还没穿过去,

    光是穿针这个活就废了半个时辰,等给她缝好袖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

    “你旁边去,别妨碍孤!”

    胤礽捏起她的身体,放到了一旁垒起的锦被上,

    随后再次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针线,穿了起来,

    孤还不信了!这么简单的玩意儿孤还穿不进去?

    毓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再一次失败,

    眼看小太子泄气丢开针线,趴到一旁,

    她怔愣片刻,突然顺着层层叠叠的锦被滑下去,

    随后一手拿着丝线,一手按住铁针,瞧着在自己眼前十分清晰的针孔,

    手腕翻转,手指动作一滑,便将丝线顺利的穿过了针眼。

    胤礽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又看了眼穿好线的绣针,

    猛的起身,瞪大双眸,一手捂嘴,一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针线,

    “你、你、你?”

    “你为何不早做?还偏偏要眼睁睁看看孤白忙半个时辰?你戏弄孤?”

    “你也没问啊。”毓敏歪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你!”胤礽手捂胸口,深吸了两口气,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

    “哎,别激动,别激动,是本座方才一时没想起来,不是有意的,本座跟你道歉,对不住,别激动!”

    毓敏眼看他要发火,连忙拦下,

    “是真的,本座又不是跟你有仇,没必要故意为难你不是?再说了,是为本座缝衣,本座怎么可能会多此一举?”

    “哼!”胤礽一拧头,“孤看你压根就不想孤帮你缝。”

    “怎么会呢……”

    经过毓敏好一番哄说,又保证日后为他好好整治胤褆出谋划策,

    胤礽才扬着下巴,表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揭过此事。

    “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缝?穿过去又穿回来不就是做无用功?”

    毓敏换了已经清洗干净的,自己穿过来时穿的衣服,从锦被后出来时,就听到胤礽这一句。

    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愤愤转头,却看到胤礽一脸认真的盯着手中的针线和她的小旗袍,皱眉苦思,

    呃……胤礽可能还真没见过,

    毕竟作为太子,送到他面前的衣裳,皆是绣房绣娘或者毓庆宫针线上人绣好了的成衣。

    “要翻过来缝,这样,用针穿过去,隔一小段距离,再穿回来……”

    毓敏七手八脚的指挥着,

    小太子难得乖巧的按照她说的去做,缝了两针后便明白了其中诀窍,

    不知是他聪明,还是有天姿,小小的人,缝着小小的袖口,竟也没扎着自己。

    午后红霞透过纱窗,倾洒在二人周身,显得和睦又温馨,

    在毓敏费力指导下,胤礽终于完成了他人生中做针线的处女作——一截封的七扭八拐像蜈蚣爬的袖口,

    “缝的还不错嘛,不愧是孤!”

    胤礽举着自己的大作,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毓敏瞧着那合欢缠枝的精巧荷绿小旗袍,

    又看了眼因里面的“蜈蚣”而显得格外皱缩的袖口,

    嘴角抽搐两下,违心夸道:“不愧是太子,一点就透。”

    孩子嘛,还是要夸的,不然下次她找谁“干活”?

    别看是太子,鼓励式教育,照样能起作用,

    胤礽没发觉什么不对,对她的夸赞照单全收,下巴微扬,小眉头一挑,“嗯哼,那是自然!”

    毓敏抿唇忍了忍,才憋回了笑。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随而来的是何玉柱的禀报声:

    “爷,皇上那边传膳了。”

    “孤知晓了。”

    胤礽应了一声,转头又对毓敏嘱咐道:“孤去乾清宫了,你自己小心些,饿了就先用点心,待孤夜里再给你传膳。”

    “好,不必担心,本座有数,你去吧。”

    胤礽点点头,放下旗袍,利落的迈步出了毓庆宫,

    独留毓敏一人盯着那旗装看了半响,才团成一团去打水清洗,

    现如今她的身份虽过了胤礽明路,但不好叫旁人知晓,

    自然不能让那些太监宫女帮忙洗衣传膳,一切还得她自己来,

    不过好在有胤礽护着,也有饭吃了,

    比起前些日子,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她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是洗衣服而已,她还做的来。

    洗着洗着看着那蜈蚣一般的绣样,又忍不住笑了,

    这天地下,能让堂堂太子拿起针线缝衣的,也就只有她了吧!

    别说,还怪有成就感的。

    毓敏乐呵呵的想着,可转念想到胤礽与胤褆之间的争斗,以及他日后的结局,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