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屋子的窗刹那亮了下,随后雷声夹带着闪电轰鸣。

    电压开始有些不稳,昏暗的钨丝灯不断频闪,还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我顾不上什么,急忙去扶瞎婆,可她站在那完全不动,浑身冰凉得吓人,一丝温度都没有。

    没有感觉到人气,连呼吸声都没了。

    惊恐的我伸手要去探她鼻息。

    嗷!

    这时候,一只浑身淋湿了的猫,猛地从门外窜进来!

    我吓得连忙退了一步,想起要赶走它已经来不及了。

    从小给瞎婆带大,我哪会不知道这时家里进猫的预兆?

    猪来贫,狗来富,野猫进家戴孝布!

    就在我犹豫要先赶猫,还是要先稳住瞎婆的时候,突然,瞎婆猛地踮起了脚尖!

    这笔直的手和挺立的脊梁,让我莫名恐惧。

    像是人吊死时的姿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瞎婆脱离了我的掌控,忽然仰面倒下,我赶紧接住了她。

    她身体枯瘦轻盈,我准备把她抱回床上,可绷得直挺挺的她完全让我无从下手。

    刚死的人,应该还是软的才对,难道瞎婆没死?只是绷着一根筋?

    手指触及她的脖子时,半点脉搏都没有了!

    过世了?

    “阿婆……阿婆!你醒醒呀……”我枯坐在原地,眼泪根本止不住,浑身也在不断发抖。

    我不知道接下去没有瞎婆的日子该怎么办,未来又该如何。

    良久,我才想起要找张叔帮忙,可这时候,一声低沉的猫叫,让我记起还有只猫在房里!

    瞎婆绷紧身子躺在地上,猫喜欢死气,会循着死气而来!

    老人说:猫跳棺,尸体欢。

    想起裤兜里还有台同学淘汰换新后送的手机,我立马拿了出来。

    一格信号都没有!

    屋外,黑漆漆的,淅淅沥沥的雨不断掩盖周围的声音。

    就在我一筹莫展凝视屋外的时候,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站在雨夜中看我。

    我倒抽一口寒气,以为自己幻视了。

    凑近时,依稀能看出是中山装,只是有点老旧。

    是村长说的外地人?

    和瞎婆差不多年纪,他也瞎了一只眼,右手袖子还是空的。

    他面色焦急的左手掐指,这是算命。

    同行?

    “坎卦,得病凶多噩,久患雪加霜,苏青死了么?”

    “你是谁?”

    “当年她在仓库里带走的东西呢,还在不在?快拿给我!”

    外地人不答反问。

    他说的仓库,是瞎婆当年给九仙娘娘收尸的仓库?

    他怎么知道瞎婆还拿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我一直带着的铁盒?

    至少我觉得不会是那九根绳子。

    想到对方来意不善,甚至就是他害死了瞎婆,我没有惯着他:“你说的是那些绳子?就挂在屋子里,你可以去拿。”

    “他妈的!这个时候你还有空跟我扯这些!你就是吊死鬼肚子里刨出来的孩子吧!当年苏青把你抱走!害得我们那么惨,以为你们就能躲过去了么!?”

    从声音中的急促中,能听出对方的焦虑。

    瞎婆说抱我回来的时候两位同伴死了,他们没死?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阿婆过世,我还要给她办后事!”

    我心道就这身板还威胁我?

    还能怎么我似的。

    我的不屑,果然让对方暴跳如雷:“呵呵!你想跟苏青一样是吧?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阿婆的病是你害的?!”

    我听完脑袋嗡的一下,咬牙立刻想找他拼命,可看到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毒蜂,我心下不由一颤!

    “给我去!”对方吹了口气,毒蜂就冒雨冲我飞来。

    隔行如隔山,我不敢小看这毒蜂,被蛰到很可能会跟瞎婆那样肚子鼓起,最后死于非命!

    所以我赶紧没命逃回家!

    砰!

    门被我关上后,我害怕对方会开窗放毒蜂进来,连忙把窗户也关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雨夜的缘故,那毒蜂没蛰到我,外地人也没敢闯进来。

    然而他们不来,不代表这里就没有闯入者!

    绿油油的猫眼,在我极力压抑内心平静的时候冒了出来。

    它盯着瞎婆的尸身,发出了瘆人的叫声!

    我不想看到瞎婆诈尸!

    看到我靠近,猫转身窜回房间。

    松了口气我,想着要不要喊张叔帮忙,至少不能止步不前。

    悄然走到了大门前,我从漏风的门缝那看出去。

    沙沙沙。

    雨下得越发大了,外面空荡荡的。

    外地人走了?

    我蹑手蹑脚的开了门,还随手拿起发传单送的塑料扇。

    如果毒蜂来了,我可以用扇子拍死它。

    可就在我以为万事俱备时,张叔惊慌的声音远远传来。

    “阿辰!姚北辰!快来帮忙!你婶疯了!”

    声音撕心裂肺,像是人命关天,我顾不上赶猫,赶忙跑出去查看情况。

    雨夜中,张叔在他女儿的搀扶下,捂着满是血的头朝我跑来!

    张婶拿着粗木棍,晃晃悠悠的追着父女俩,她一脸呆滞,肚子大得像十月怀胎!

    我惶恐了,这状态不就和瞎婆一样?!

    毒蜂没来蛰我,去蛰了张婶?

    “哥!我妈喝了好多酒!我爸劝还被她拿棍打破了头!”

    张叔的女儿张素洁慌张说道。

    张婶难道是喝多了?

    看着是醉醺醺的样子,可谁没事喝到这程度?

    得多少瓶酒下肚?!

    来不及问张素洁为什么没去学校报道,我只能先跟她一左一右架着张叔跑回屋里!

    砰,门再次被我关上!

    大雨把我们三都淋湿了,张叔流血过多面色惨白,刚松开紧绷的神经,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我拍了拍他的脸,根本叫不醒,只能说道:“帮你爸捂住伤口!”

    张素洁还是个小姑娘,年纪比我小些,可能是事发突然穿的是睡衣,雨水一浇,加上不经意的下伏身子,少女独有的青春凹凸感玲珑乍现。

    咚!

    这晃神的功夫,我就给惊醒过来!张婶正用木棍和身体疯狂的砸门!

    咚咚咚!

    我和张素洁脸色骤变。

    “哥!怎么办?!阿婆呢?她以前不是会做仙么?让她来看看我妈怎么了好么?!”张素洁情急下抓住了我的手。

    我想要告诉她瞎婆已经过世了,可下一刻,我打了个寒颤,瞎婆原来躺着的位置空空荡荡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