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两天前。

    风流雪注视着弗朗索瓦的背影。

    在厨房中,弗朗索瓦正哼着歌,给风流雪煮着咖啡。

    弗朗索瓦说,要给风流雪露一手,让风流雪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法式咖啡。

    弗朗索瓦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

    别说是风流雪了,就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刘雪”,也从没见过弗朗索瓦下过厨。

    与此同时的警局中。

    “尹队,你怎么偷闲看短视频啊!”负责黄金海黑帮火拼案的组员吐槽道。

    “修复监控太累了。啊啊啊……”负责修复船上监控的技术员尹队道,“让我歇一小会儿。”

    “你看什么呢?”

    尹队道:“这两天网上很火的短视频,好像是一个什么电影的片段。全片还没放出来,只有这一小段。”

    组员伸头看了一眼,吐舌道:“什么永生?神神叨叨的。——等等!这人有点眼熟啊!这不是付冬树吗?!”

    “什么树?”尹队没听清。

    “付冬树啊!我们核查走访了游艇登记名单上的所有人,连办丧事的段家都去了。唯独少了付冬树、帝万书、弗朗索瓦和风流雪这几个人。这四个人就像钻进地缝里了似的,怎么找也没找到!”

    “我去!居然是他?”尹队这可就不困了,“这视频里头,他披头散发的,我没看出来!”

    组员和尹队挤到一处,“你再放一遍这个视频!可能对我们有帮助。”

    -----

    时间倒回到十二个小时前。

    赵若明对203道:“是时候了。”

    警局里,技术员们狂喜道:“成功了!监控录像还原成功了!”

    全组人都沸腾了,迫不及待地开始一帧一帧地检查监控!

    监控体量很大,大多数都是无意义的画面。比较可惜的是,段鸿迹“失足落水”的那处,并没有安置监控,也就无从考证段鸿迹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组员们看了一个小时,看得眼珠子都快流出来了,终于看到了一处端倪。

    “你们看这里!这个人,好像就是那位失踪的弗朗索瓦!”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这人好像受了伤!”

    警员们兴奋不已,连忙从这一帧开始仔细观看。

    可是看着看着,他们就有点看不懂这个走向了。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画面中那个叫帝万书的男人,可以自己长出双腿?

    为什么帝万书和付冬树被捅了两刀,却还能活蹦乱跳?

    为什么风流雪咬了一口帝万书,身上的伤口就全都康复了?

    警员们的无神论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们怔愣地望着监控画面中的场景,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观看完这漫长的十几分钟之后,警员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技术组的成员。

    技术组的成员也是满脸震撼,感受到大家是视线之后,他们茫然地与众人对视着。

    组长幽幽道:“你们是不是拿错片子了?把ai合成的视频和原片拿错了?”

    技术组成员:“……”

    技术组成员指天誓日:“没有!我们真的没有!”

    ----

    时间倒回到八小时之前。

    风流雪望着餐桌对面的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正在喝一碗鸡汤。这鸡汤是弗朗索瓦亲手煲的,味道香醇,把一众厨师都比了下去。

    感受到风流雪的目光,弗朗索瓦抬起眼睛,柔柔一笑:“怎么了?雪儿?”

    弗朗索瓦第一天回来的时候,风流雪欣喜若狂,几乎与他纠缠到世界的尽头。

    弗朗索瓦回来的第二天,忽然说要给风流雪煮咖啡。咖啡很好喝。可风流雪只感受到了满嘴的苦意。

    弗朗索瓦回来的第三天,给风流雪煲了鸡汤。风流雪喝了一大碗,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被那股热度烫穿了。

    风流雪漫无目的地回忆着那个视频里的内容。

    【永生是骗局。】

    【他变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一开始,他还和从前一样。可是渐渐地,他就不再爱我了。他性情大变,和从前判若两人。】

    【就像那个猴爪的传说……从坟墓中走出来的根本不是曾经的那个人,只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罢了。】

    风流雪喝完汤,优雅地擦了擦嘴。

    “没什么,弗朗索瓦。我只是在想——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叫‘刘雪’的女仆,你找到了吗?”风流雪缓缓道。

    弗朗索瓦皱了皱眉:“一个仆人而已,走了就走了。你若是觉得家里缺人手,我再招一些新人进来。”

    弗朗索瓦没注意到,在他说完这番话后,风流雪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变冷了。

    他怎么可以?

    他连对刘雪的恨都能忘掉,会不会有一天,也忘掉对我的爱?

    这个弗朗索瓦快活、温柔、健康、体贴。他不像从前那样以折磨人为乐,也不像从前那样优柔寡断,左摇右摆。

    他样样都好,唯有一点,他不是她的弗朗索瓦。

    付冬树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在风流雪脑海中响起。

    【所以我杀了他。他又变得像从前一样了。】

    -----

    时间回到六小时之前。

    “所以,这件事的真相是……帝万书用某种方法获得了永生,结果付冬树认为他不是从前那个爱人了,所以和他闹了内讧,杀了他?”

    组长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其他的组员也和他差不多。

    “结合付冬树那段独白,和我们复原的监控画面,可能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神话故事吗?!我们就把这样的东西交给公众吗?”另一个警员怀疑人生道。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东西再离谱,那也是真相。”技术员喃喃道,“你们也检查过监控了,那确实是原始视频,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

    “这样一来,那火并的两伙人和那些医生也说得通了……”另一个组员努力分析道。

    “一伙人想像帝万书那样‘永生’,所以找来了医生研究这个。结果皇甫劲这个精神病人以为那些医生是给他儿子开瓢的,所以就和他们起了冲突。”

    “帝万书和付冬树之所以失踪,是因为被风流雪抓走了,风流雪要用帝万书复活弗朗索瓦。”

    “一切都说得通了……”

    “啊这。”

    “说得通个屁啊!”另一个组员抓狂道,“科学在哪里?逻辑在哪里?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疯了!我要辞职!!!”

    “冷静,冷静,小居。”组长安慰道,“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

    “组长!组长!我们断案的准则是什么?是证据!是科学!”小居激动道,“你知道这段监控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吃饭的家伙!我们信仰的东西,都是一片空中楼阁!”、

    众人又是一通安慰,好不容易安抚了小居,另一个组员尖叫道:“不好!你们快看网上!”

    警员们打开自己的手机,只见微博高位热搜上赫然挂着:《国产剧特效天花板!》

    众人暗叫不好,连忙点进热搜——果不其然,热搜上挂着的视频画面,正是他们刚刚还原出来的监控画面!

    评论区的吃瓜群众纷纷惊叹:

    【哇!这么牛皮?】

    【我的亲娘我的姥,我的棉裤大棉袄,我眼睁睁看着那个男的长出了两条腿!】

    【这些演员都是谁啊?好帅好美哦!但是我一个都不认识。。。】

    【不是,这剧情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死死活活的?】

    【哪部电影?小长假快到了,我还想去看呢。】

    【虽然特效不错,可是这画质和构图也太烂了吧……】

    【回楼上,估计是内部偷跑或者盗摄。】

    【那个死了又活的卷发女人我知道!前两天网上疯传的演技炸裂独白就是她!】

    【卧槽楼上求视频!】

    【链接&颜值超高演技炸裂!这是哪部新电影?一把子期待住了!】

    “他奶奶的!”组长忍不住爆了粗口,“谁漏出去的?!”

    ------

    时间倒回到三小时之前。

    风流雪将弗朗索瓦的尸体搬到了床上,在床上倒满了冰块。

    然后,风流雪缓缓擦拭起了刀锋上的鲜血。一边擦一边缓慢地思考着。

    帝万书和付冬树跑了,但是不要紧,她可以再去把他们捉回来。

    去哪里捉他们呢?

    暗之血宴余下的几个人又来了。这次他们带来了警局的消息。他们得知,警局刚刚已经复原了监控画面。因此来找风流雪早做决断。

    警方得知帝万书的事情后,必然会插手此事。他们要赶在警方之前把帝万书抓到手。

    他们已经为永生猪付出了太多,决不能在最后的关口放弃。

    风流雪原本打算独自行动的,可是看到这群蠢货之后,她忽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是舍不得反复在弗朗索瓦身上做实验的,那么这群家伙——这群被警方拔掉了爪牙和势力的家伙,留着做她的小白鼠也不错。

    因此,风流雪点了点头:“可以,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找帝万书。找到之后,他由我们共同分享。”

    暗之血宴的宾客们喜不自胜。中有一人道:“帝万书和付冬树是情人。找到付冬树的话,可能就能得到帝万书的线索。”

    “可是我们怎么找到付冬树?”

    那人回答道:“我人生荣耀娱乐的米总,听他说,付冬树是一个叫封宝宝的艺人的经纪人。我们不如盯着点封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