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澄净如洗,群山连绵下一小片空地,有一处古村废墟。

    绿色的树藤爬上墙头,倒塌的篱笆墙,破损的天花板,还有被杂草占据的漏破祖祠。

    这座古村完全被大自然的植物征服了,遍地都是杂草,陆源找不到人类生活的痕迹,只看见了末世人文景观。

    隔壁的坟山也是杂草丛生,陆源让大白去找王姓人家的墓碑,在一丈高的草丛堆里找了半个时辰,只找到了别人家的墓碑,没有找到所谓的王姓墓。

    姜伯口中的王姓御兽大师,在哪里?

    还有追随它们的宠兽,又在哪里?

    印象中的阴气古村,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每一株树木花草都显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没有阴邪之意。

    陆源挖了一指土壤在手心,让大白用镇邪之光照了一下,显示土壤极为纯粹,没有长期饱含阴邪之气的浸泡。

    “奇了怪,就算邪祟搬家离开,它们影响过的土地不会那么快恢复正常面貌。”

    陆源用特别的手法揉碎泥沙,每一粒泥沙在白光照耀下并无异色。

    依照脑海中的现代除邪知识,此地的变化是不合理的。

    大白也点了点头。

    它也觉得不合理,但事实告诉它,这里就是一块荒废的古村,根本没有邪祟。

    诸葛秀不是镇邪的专家,说道:“邪祟搬家了还不好吗,我知道刘河村每年都要上供,那可是相当辛苦的,现在没了邪祟,以后生活肯定会好起来。”

    “但愿是真的搬家吧。”

    陆源没有反驳,他也希望邪祟真的离开,而不是藏起来。

    陆源和诸葛秀离开了荒废的古村,天色慢慢转暗,天狗在天上食月,双阳消失,月亮回归大地。

    林地和古村笼罩在夜色下,到了子时时分,也就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诸葛秀、陆源和年兽大白重新回到古村中,直探人家的祖祠。

    陆源特意挑在晚上杀个回马枪,为的就是看一看夜晚的古村。

    之前刘河村出现祖树控制祖祠的情况,陆源突发奇想,怀疑徐溪村的荒废祖祠也有类似的情况。

    说不定两个相邻村落的祖树都有问题,都是四星邪祟呢?

    白天打探时,杂草丛生的祖祠并无异常。

    大白用镇邪之光擦亮了眼睛,看不见阴邪之气。

    但这不代表人家祖祠正常了。

    陆源是现代御兽师,身处科技大爆发时期,时代发展日新月异,现代邪祟们也在进步,早已学会了层层伪装,保护自己活下去。

    仅凭大师级的镇邪之光,那可看不穿现代邪祟的本体面貌。

    有些邪祟成长到了相当夸张的地步,得让完美级、出神入化级,乃至技近乎道的镇邪之光才能看穿。

    古代邪祟们达不到后世的巅峰高度,不过超越大师级镇邪之光的勘察上限,还是能做到的。

    比如懂得吸取香火的邪祟,可用人类的香火遮住人类和宠兽的双目,让眼睛看见的是无阴邪之气的自然景象。

    能做此类手法的邪祟,都是道行高深的怪物。

    从另一个角度讲,邪祟宁愿做障眼法,也不和大白硬刚,肯定是知道自己不敌大白。

    或者说它们和大白硬拼会吃亏。

    聪明的邪祟,不会做那些明知吃亏还硬碰硬的事。

    陆源正是想到这些,心怀正气,骑着大白重游徐溪村的祖祠。

    诸葛秀是好奇跟过来的人,他和陆源谈得来,打算看看年兽的手段。

    徐溪村的祖祠大院建得比刘河村还大,高大的院墙残破半边,无数的茂盛植株从外面生长进里面,草木捅破了天花板,每一间屋子都是树木,在月光照耀下,它们同样是生机勃勃,并无邪气。

    陆源和大白在里面逛了一圈,没有发现邪气。

    走到院墙,陆源的目光停留在外边,一株断了半截的古树立在院墙外。

    树干的下半身还在地里,上半身却是折断了,不在身上。

    陆源出墙察看,没找到树的上半身。

    回头觉察祖树的折断口,有严重的撕裂痕迹,像是被巨力折断。

    陆源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此地曾爆发过一场宠兽大战,有大体积的宠兽被打飞过来,正好折断了祖树。

    “此地的气运被折断了。”

    陆源摸着树心,若有所思。

    “徐溪村曾引起了王姓大师的宠兽愤怒,发生大战,这祖树应该就是百年前折断的。”诸葛秀在一旁帮着分析道。

    “有理。”陆源说着间,又带着大白回祖祠,找到了人家的牌位供奉地。

    这些牌位早已被绿植覆盖,大白上前用爪子扒开,那些木牌哗啦哗啦掉落地面,摔成了一片片的碎木。

    “这……”跟进来的诸葛秀看呆了,好心提醒道:“前辈,您这样会折阴寿的,大白的动作最好还是慢点,或者让我的螳螂兽来拿。”

    摔碎人家先祖的牌位,这可是大仇啊。

    也幸亏人家徐溪村的人都死绝了。

    不过纵是如此,也有可能折伤陆源的阴寿。

    陆源摆摆手并不在意。

    或者说,他已经发现了些许端倪。

    就算大白换一种方式轻拿牌位,那些牌位还是会碎,折他阴寿。

    陆源捡起那些碎裂的牌位,拿到门外,顺便让诸葛秀摘掉院中的野草,和院里的泥土揉成汁液。

    “这是要做什么?”

    “还原牌位,祷告。”陆源道。

    诸葛秀心中迷惑,但手上动作不慢,去揉了一些院中的野草,加入湿润的泥土,形成简易的土粘剂。

    陆源伸手粘一点,在月光下重新拼凑,将牌位重新拼凑整齐。

    大白搬来一块大石,每副牌位都放在大石上。

    牌位上的姓氏已经模糊不清了,徐字姓氏没了双人旁,只剩下了“余”字。

    后边的名字,也是缺个偏旁,或者文字结构不完整。

    陆源从兜里掏出了一盏香炉,三根香,摆在几个牌位前。

    剩下的牌位已经拼凑不齐了,本身就被腐蚀成渣了。

    陆源没有浪费,将那些木牌碎屑放在进了香炉内。

    刚好凑成了一小盒的“炉灰”。

    三根香插在香炉上,不用生火点燃,陆源在香前念经,而大白的头角也在发光,符法闪烁,做起了法事。

    诸葛秀莫名的看懂了,这好像是在请灵啊,莫非是镇邪之光技能的另类用法?

    不过陆源不是徐家人,也能请徐家灵吗?

    还有这事过了那么久,这片土地上还有徐家先祖的灵存活吗?

    慢慢的,三根香在符法的光照耀下自燃起来,轻烟袅袅升起。

    几个古老的牌位颤颤抖动,笼罩在烟雾中,模糊的苍老面孔在里面成型,眼睛紧闭,不知是死是活,气息微弱。

    “各位徐家先人,晚辈陆源,路过此地,为了断尘事而来,若知邪祟去向,还请告知,事后定会烧些纸钱报答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