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笺摇头,目光清澈。

    人族和妖族本就有摩擦,大战后矛盾激化,双方水火不容。

    百黎乐语心神激荡,她强忍着镇定回怼,“你胳膊往哪拐呢?桂婆婆也是妖,战争又不是我们能决定平息的,恶妖直接杀了,白秋现在是我们的同伴。”

    难怪那天玄天宗有名的人物全到场,原来他们都在找白秋!

    她也曾在画卷上见过大名鼎鼎的白秋,红衣不可一世,手持芳华,一柄长剑横贯长空,睥睨天下的姿态,让人心生敬畏。

    就算在某个场合遇到,她也只能站在人群外望着她的背影。

    那时她们才十五岁。

    有时候,她也会惋惜一位天才误入歧途,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白秋,就像死了灵魂的躯壳。

    百黎乐语冷声道:“猫妖狐妖又如何?我管不了世人的嘴,你的嘴我还是能封上的。”

    “无趣。”祈夜听浮垂下眼眸温和地笑了笑,那一双桃花眼泛滥多情,“我的意见不重要,那就听乐语姐姐的话吧。”

    白秋望着他们,心中仿佛裂开了一道缝,光好像渗透进来了,照亮了枯萎的花草。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记忆太过孤独、苦涩,她不想回忆。

    她想靠近他们,又怕冻伤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就只能望着他们。

    深蓉轻轻倚着窗棂,一手优雅地支撑着下颚,轻启朱唇,“妹妹愿意接纳姐姐,但姐姐要是背叛我们,那妹妹手中的琵琶可是会往头上砸下来的喔~”

    说着,她轻轻拨弄了一下身旁那把古朴典雅的琵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姐姐的名字在修真界挺响亮的,不过,妹妹也有个响当当的称号,这就不方便告诉大家了,至少不会对各位产生威胁。”

    “其实,再光鲜亮丽的地方也有一些肮脏的垃圾,玄天宗也不例外。”末了,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妹妹相信姐姐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听到这话,白秋愣了下,轻声应道,“只要你们不背叛我,我手中的剑永远不会指向你们。”

    许是白秋这个名字太过震惊,除了谢笺之外,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

    “所以你到底是九尾狐妖还是九命猫妖?”肖浅焺不解地问。

    “狐妖,我见过。”姚深骄傲抬头,“还是火红色的。”

    白秋点头,真心实意夸赞道,“你眼神真好。”

    毕竟所有人第一眼都看成猫妖。

    祈夜听浮蹙眉问道,“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酒老摇晃着酒葫芦,打断他们的谈话,“说完再聊。”

    听到他的话,姚深瞬间反应过来,“好你过个酒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秋柏的身份!”

    “难不成我跟你一样蠢?”他不着痕迹扫了他一眼。

    百黎乐语沉声道:“你知道还让我们去玄天宗,不怕她身份暴露死在玄天宗吗?”

    “你看她有几分像从前?”

    百黎乐语一噎。

    白秋握拳轻咳一声,“我们能跳过这话题吗?”

    酒老笑道:“行行行,接下来到谁了?”

    谢笺抬眼,轻声道:“谢笺。”

    无敌沉思,脑海中硬是没有找到姓谢的有名人物,他摇了摇头,“这个名字真没听过。”

    谢笺:“……”

    谢笺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那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他垂眸道:“住在山上十余年,没有父母,没有仇人。”

    肖浅焺拍了拍他的肩,感叹人生,“都是战乱年代的人啊,嗳,你是不是也遇到了高人?他教你炼药,你然后你要答应他一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谢笺心中诧异,点头回应,“嗯。”

    白秋听到山这个字,心中一动,她看向谢笺,面上不动声色问道,“是荒山吗?”

    谢笺摇头,眉宇微皱,似乎在斟酌措辞,“那里是真正的桃源。”

    “人妖同居,没有战乱,更没有杀戮。”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面面相觑,大为震惊。

    唯独桂婆婆缓缓睁眼,语气平和,“那地界非山非岭,却不是山,它叫灵虚洞。”

    不等他们提问,桂婆婆的眼又闭上了。

    祈夜听浮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暗藏三份自嘲七份淡漠,“我就没你们那么幸运了。”

    “我生来没见父母,也没遇到高人,一条命全靠一双手杀出来,杀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一条路。”

    沈蓉轻嗤一声,不是很信,“难不成你真是诡道天才?那你的名字谁取的?”

    “我从冥界杀出来,你说我为何会诡道术法召唤亡魂?”他并不生气,而是用平淡的语气开口,“为了活着,我挖了人家的坟,天天跟死人待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修炼,就只能自己摸索,谁都想生活在安宁的世外桃源,没有人不渴望光明温暖,可我找不到,也没这运气。”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疲倦,“你问我的名字从何而来?可能是看到光的那一刻不是很适应,就开始祈愿黑夜的到来,我听见刀剑穿过人身躯的血肉声,也见过飘浮在冥界忘川河的尸体,所以我叫祈夜听浮,我要在夜晚里活下面,听乐声,见浮世。”

    沈蓉神色动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那什么…”

    祈夜听浮倏地靠近,打断她的话,嘴角轻勾,“你在可怜我吗?”

    “没有。”顿了顿,她又道:“你的修炼方式有古怪,这样下去你迟早修为尽废。”

    酒老突然出声打岔,“蓉蓉,不用担心,有我们见多识广的桂老在,这些都不是事。”

    “咱们还差谁没介绍完啊?”他迫不及待地问。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百黎乐语和沈蓉。

    沈蓉眼眸微涟,低声笑道,“我说过了呀,不会对各位产生威胁,只是一些凡间的事,就不必细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