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世所熟悉的港岛和这个港岛有出入,但是所用的法律条例基本相同,只不过是在定罪量刑上有出入。

    至尊大状何象飞熟悉的港岛在1993年正式废除了死刑,最高刑罚为终身监禁。且从1967年开始,死刑只判决不执行。

    这个港岛则不然,很多法条的最高处罚都是死刑,且判决后通常会在三个月内执行。

    估计也正是有这个压力在,杜展鹏才会如此低声下气。毕竟他侄子被告谋杀,一经定罪就要环首。

    压力越大,机会就越大。

    律师想要出名,就是要打这种官司。

    陈彦祖眼神里充满兴奋,严少筠则带有几分疑惑。

    “我知道你一片好意,可你根本没有律师牌照,没办法在法庭上发言。何况……”

    “何况我只是个律师行杂工,又懂什么打官司?是不是想说这个?”

    陈彦祖笑容不变:“用不着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事实,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可你想过没有,我如果真的不懂打官司,又怎么吓住杜展鹏。他之所以害怕,不是因为我功夫好,是因为我懂法律。你刚才说我法条表达错误,实际上是我故意的。我之所以把关键部分抹去,就是为了试探杜展鹏。你看,这就是打官司的技巧之一。我同时为四家律师行工作,类似这种技巧我知道很多。你有牌照我有技巧,你的记忆力又那么好,为什么没得打?”

    “魏大状都……”

    “魏博谦在行里出名的棺材里伸手,现在连他都退出,意味着杜展鹏找不到第二个大状帮忙。这个官司肯定不好打,但这有什么不好?越是这种疑难案件越容易出名,只要打赢这个官司,以后就不愁没有生意上门。而且杜展鹏有求于我们,就不敢乱来,也不会去打扰凡妮莎。”

    宝山幼儿园被称为港岛幼儿园里面的哈佛,在那里上学的小孩子个个出身豪门非富即贵,随便一个孩子的家长就可能是亿万富翁、太平绅士或是港府要员。

    这样的幼儿园安保力量自然不会差,学校有不仅有校警,也设有紧急呼叫装置,可以直连警署。

    即便如此,如果杜展鹏要钱不要命,真的在校外实施绑架,凡妮莎一样有危险。非常痛快的答应接下官司,除了解决眼前问题,也是为了孩子考虑。

    严少筠显然就没想到绑架孩子这件事,听到陈彦祖解释,才如梦方醒,又多了几分感激。

    “我从没想过这些……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感谢的话留着以后再说,何况我也有事要麻烦严小姐。”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必叫我严小姐,喊我的名字就好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帮谁。”

    等听清楚陈彦祖所求,严少筠一声苦笑。

    “你为了一封推荐信就这么拼命?其他几家律师行的大状,随便写一封信,都可以让你妹妹有书读。玛丽中学是吧?我现在就可以给他们的校长打电话,彦雯明天就可以入学。你只是因为妹妹上学,就惹上那些人?”

    “严小姐,你应该还记得我的事。”

    陈彦祖笑容消失:“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严官的情形。我当时只有九岁,学人家逞英雄,答应帮人过一个豪华圣诞。口袋里没有钱,就去外面偷东西,大法官的钱包也敢偷。被抓住之后,还想要持刀伤人,幸亏当时严官身边有几个好朋友,否则我真的会抱憾终身。即便是这样,严官都没有怪我,更没有送我去感化院。只是告诉我,小孩子应该去读书不是去做贼。之后就给我写推荐信,让我去读书。如果不是严官,我根本没可能中五毕业,更不可能有现在的工作。”

    听到提起父亲,严少筠的情绪也好了一些:“老爸一直提起你,说你非常聪明,读书的时候还可以跳级。如果不是坚持练拳,现在说不定可以读大学。”

    “那种事就不想了。有书读,有工作已经心满意足。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严小姐,你并没有连累我什么,更不需要有什么负担。有我在,这场官司肯定有的打。只要你对我有信心,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严少筠还是有些犹豫,显然是不相信一个中五文凭出身城寨的办公室杂工,有能力解决一起人命官司。

    但是看着对方的眼神,严少筠莫名想到两人之前手掌相握的情景。

    他的眼神就像手掌一样充满力量,能够给人以安全感。眼神更不像他这个年纪的毛头小伙子,反倒像极了父亲、师父……

    或许……他真的可以帮我?

    即便不行,总也要努力一下,至少好过束手待毙。

    严少筠深吸口气,朝陈彦祖点了点头。

    陈彦祖伸出手,严少筠愣了一下,才跟着伸手。

    两人的手紧握一处,陈彦祖微笑开口:“鄙人陈彦祖,从现在开始,就是严少筠小姐的助理。”

    “助理?”

    “我算过了,我的学历只能做这个,做其他的都不够格。这个职位外面人更习惯叫师爷。叫什么无所谓,关键能做事就行了。”

    师爷,属于港岛律师行独有职位,不管是英国本土,还是其他采用相同法系地区的律师行,都没有这个职务。

    其职级相当于律师行的“记录员”,实际工作更接近于业务。

    虽然在制度上,大律师必须通过事务律师接官司且不得拒聘,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这里面的变数很大。

    一个大律师可能和若干名事务律师合作,反过来也一样。

    如果大律师想要获得相对稳定的客源,就往往会聘请师爷,作为私人客源。

    师爷搞定业务对象,形成合作关系,最后找事务律师出面走个手续,对谁都是好事。

    这个职位不受法律保护,也不是正规岗位,对外就称为助理,方便开展工作。

    此时的港岛大律师有几百人,事务律师有几千人,师爷的人数则少得多,连一百人都不到。

    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还是从业门槛。

    做师爷的既要有一定法律知识让人信任,更要懂得社交可以维持关系。

    每一名师爷都需要八面玲珑随机应变,能和三山五岳的人打交道,同时还要掌握分寸。

    既保持交情,又不能惹上官非。

    这么多要求,普通人自然是做不到。

    能做到的,也往往选择继续进修自己做律师,而不是给律师服务。

    只有一定规模的律师行和大律师,才有合作师爷。伟明律师行即便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也养不起师爷。

    严少筠神情尴尬:“我没钱付你薪水。这家律师行的房租已经拖了几个月,今天又闹出这种事,房东肯定要收房子。我们连律师行都没有,怎么请人?”

    “房子而已,我来想办法。师爷的工作,就是帮律师解决麻烦。薪水方面,等有了收入再说。总之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严少筠大律师的专属师爷。”

    看着陈彦祖一本正经的样子,严少筠既想笑又想哭。

    以往身边也有不少所谓的好朋友好姐妹,可等到遭逢巨变求助无门时,才发现所谓的好姐妹没一个靠得住,连电话都不肯接,更不要说出手帮忙。

    只有这个曾经受过老爸恩惠的少年,留在身边,更是成了撑持自己走下去的凭仗。

    如果不是他,自己已经决定从太子大厦楼顶跳下去一了百了。

    是他,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不管能不能成功,也要试着走下去。

    她终于露出笑容。

    “我现在就给你开聘任书,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不可以叫我严小姐,也不可以叫我老板,一定要叫我少筠。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们是朋友。”

    “只要你开心,叫什么都可以。另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规划一下时间,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计划。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到宝山接凡妮莎放学。”

    听到这里,严少筠好不容易振奋的情绪又低落下去。

    “渣甸山的房子还有车子,都被银行查扣。我没有地方住,也没有车子去接凡妮莎。”

    “车子房子而已,小意思,先坐我的车!”

    “你不是坐小巴上班?”

    “小巴又贵又不容易等,当然是自己的车更方便了。不是我吹牛,整个太子大厦甚至是整个中环,我这部车都是独一无二。走了,去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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