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这个胡茬汉子冲向了孩子的队伍,一直抱在胸前的双手打开,从怀里面抽出一样东西,寒光闪闪,竟然是一把砍刀。

    他居然不由分说地拿起砍刀就向着那些稚嫩的孩子砍去,

    大家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所有人都惊呆了。

    直到面前的两三个孩子的哭喊惨叫声才惊醒了众人。

    已经有个孩子当场被砍断了脖子,鲜血呈喷射状向空中射去,倒在血泊中。

    另外几个孩子更是来不及逃跑,被砍断了手臂,砍伤了背部,……

    一瞬间,血液便浸透了地面。

    胡茬汉子并没有住手,他砍伤了几个孩子后,又拿起砍刀继续追砍周围的孩子,到处都是惊呼声惨叫声。

    从这种突发情况中反应过来的人们才开始尖叫着逃散,那几个被砍孩子的父母,撕心裂肺的嚎叫哭喊着,去抱已经被砍死砍伤的孩子……

    那个汉子追着几个孩子还想行凶,突然身体被一分为二,从中间破裂炸开,顿时碎成一堆肉块倒在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在这么短的瞬间,出手杀掉这汉子,并让他死无全尸的只有一个人——凛华。

    我看向他,他正冷峻的看着倒地死亡的汉子,双眼杀意浓重,散发着寒彻心扉的冰冷。

    “当街杀戮弱小孩童,有罪,死!”凛华变成了那个毫无情感的裁判者。

    这就是我当初认识的凛华,有瞬间,我无法将他和那个与我朝夕相处的虽然外表冷漠,但心地柔软的凛华重合到一起。

    我当然支持他惩罚奸恶之人,但想起初始时那个冷酷无情的他,我心里还是涌起一阵寒意。

    其实神族的底色就是如此,只不过凛华是他们当中的例外。

    如果神族的人遇到我,肯定会绝不手软的诛杀我。

    一直以来,我拒绝去想这个问题,是因为凛华在我身边。

    我必须快些变得强大起来。

    周遭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被砍的面目全非;抱着鲜血淋漓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拼命用双手堵住孩子伤口的父亲;失去至亲愤怒的向着苍天呼喊的人们,以及恨不得去鞭尸行凶者的亲人……

    我的手脚冰凉,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让我无法承受。

    我怀中的追踪鼎燃起了一股青烟。

    凛华看到了,他将发着呆的我拉到了街边角落:“有青烟,这杀人行凶的恶徒,应该是与我们要找到逃犯有着直接到关系。”

    我应声,手还是有些颤抖。

    凛华低声说:“玖棠,有善,就会有恶。制恶者,唯正义。我在,你不用怕。”

    我释然,重重的点头。

    凛华说的对,这世间,总有阳光找不到的阴影,而正义就是驱散阴霾的光明。

    这次特大惨案惊动了官府高层,上级派来众多的官差来调查这件事情。

    凛华和我便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学堂因为这次血腥事件暂时被关停,数日后凶案现场早已被清理干净,但是因为大家对这件事情的残忍程度心有余悸,每个人都讳莫如深,避开这里的场所。

    更有甚者,觉得这是一场邪恶的诅咒,那个胡茬汉子,是中了邪咒,疯狂的杀人。

    凛华说虎骨狱的妖犯都是曾经罪大恶极大妖,这些妖修为深厚,心性邪恶,他们有控人心神的邪术也不稀奇。

    那这个胡茬汉子之所以制造这样赤裸裸,血淋淋的针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发动恐怖袭击,也应当是被人用邪术控制了心神。

    这次的妖犯是我们见过的最嚣张的。

    他肆无忌惮地制造屠杀惨案,更像是想引起神族制裁者的注意,又或者他是专门想一起我们的注意呢?

    “师父,我总感觉这次要抓捕的逃犯是在明晃晃地挑衅我们?”

    “嗯,他确实有这个意图。既然如此,他不会就此停手。”

    我和凛华一边商讨,一边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学堂门口。

    这里与之前学堂的热闹蓬勃形成鲜明的对比,空无一人,门前萧条,冷风嗖嗖。

    恐怕此处已经成了有苏氏的噩梦,大家避之不及。

    我忽然看到远处有个身影在移动,绿色的背影,纤细瘦弱,谨慎的向前探路。

    好像是个女子。

    这种地方,成了有苏氏的避讳,这个女子突然现身,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下意识的躲在了墙围后面,远远观看那女子的作为。

    绿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走到学堂正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当我看清楚她的面容时,差点叫出声,她居然是从锦绣楼里出来的,纯狐镇子上的小姐妹阿碧。

    我的手在墙上抠出来划痕,阿碧她突然到这里来干什么?

    只见阿碧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有人,就从随身带篮子中,拿出香炉,焚香,纸钱等物品摆放在地上。

    难道她是来祭拜死去的孩子的?

    阿碧和后来赎她出锦绣楼的后生成亲不久,也没有听说她已生子,这些夭折的孩子中肯定没有她的孩子。

    那她来这里是祭拜谁的?

    我心中疑窦丛生,便紧紧盯着她。

    阿碧默默燃起来香,烟雾缭绕。

    她将香火端在鼻尖,虔诚的焚香祷告,可是距离太远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突然灵机一动,我想起虚坤里有一个探音器,是以前为了探听阿兄的藏宝秘密的小玩意,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我将探音器的一头对准了阿香,另一头戴在了耳朵里。

    打开开关,依稀能听见20米开外阿碧的声音。

    阿碧将焚香高高举过头顶,磕了一个头,两个头……直到再抬起头来,额头都已经磕破了,渗出些微血渍。

    这次她的声音比较清楚的传了过来:“恳请上苍……他们。”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声音又压的极低,我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阿碧再次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后,拿起一摞摞纸钱投入香炉中焚烧。

    这次我听清了她的话:“为百岁恕罪,阿碧愿代他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