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落座于京城北郊的一处大宅,灯火通明,来往热闹。

    原因是刚刚有贼人闯入了宅中,并自杀在了里边。

    紧接着外头又来了一帮人,称是残害李源大人的贼人跑来了这里,他们要进来抓人。

    如此一来,府内便半夜热闹了起来。

    这般热闹,吵醒了已然入睡的宅中主人。

    “何事喧闹?”

    一低沉磁性外带慵懒的男音,从屋内传出,紧接着,门外已等候禀报的下属欠身回禀:“禀告王爷,李源大人的儿子带着一批家奴在府中闹事,说是抓贼。”

    里面再次传出声音:“抓贼?抓什么贼?可抓到了?”

    属下回禀:“说是残害李源大人的贼人,另,抓是抓到了,但人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一身着白袍的男子,从屋内缓缓打开门来。

    一阵西风吹过来,吹起他那如墨燃一般的发丝。

    清冷的月色,竟不及他的面容皎洁。微微抬眸,万里星辰尽在眼中。

    如花瓣般的薄唇轻启:“看来,那废物打算祸水东引了。”

    微微侧头,光辉洒在如直峰一般笔挺的鼻梁之上,“走吧,给李府一个交代。”

    举手投足散发着威严与慵懒,即使看久了的下属们,也不免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他们的王爷,真的如天上的仙人。

    拥有如玉般精雕细琢的容颜,以及修长如松般挺直的身躯,举手投足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这样的男子,世间实在没有哪个女子配得上。

    一盏茶的功夫,离王夏翊就带着下属来到了偏厅。

    看到他,李源的儿子李川河有那么一瞬间愣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拜见王爷。”

    夏翊微微含笑,如夜里绽放的玉兰,沁人心脾,“起来吧。”

    说完他坐在厅内正中央的椅子上,问道:“听说李公子进本王的府中抓贼,而那贼人是残害李大人的凶手?”

    李川河欠身,“不错,那贼人进来我李府窥探,被府中家奴发现,然后我们就跟着他一路追来了这里。

    却不想,一来王爷您府中,您的下属就说那贼人一进来就自尽而亡了。

    不知王爷您可否给个说法?”

    现在虽然哪一方面都指向离王府,但李川河还能保持礼数实属不易。

    不是他不想发火。

    实在是面前之人太过俊美,加上那股慵懒却不失威严的气质,他想大声说话都很难。

    而且,人家还是个身份比他尊贵之人。

    夏翊不动声色,语气如常:“说法肯定是会给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本王都纳闷,为何府中无缘无故出现陌生贼人,而贼人一来就故意自杀在府中,所以本王怀疑,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此话一出,李川河心中动摇,也开始怀疑是这样。

    “你爹昨日才与皇上还有何英争吵,晚上就无缘无故被蛇咬,这个巧合也太过巧合了…”

    夏翊继续之言意有所指,李川河瞬间就会悟。

    “那按王爷您的意思,草民应该怎么做才好?”

    他不是傻子,离王意有所指,肯定是想他接下来怎么做。

    可那两人又是位高权重之人,他父亲如今快不行了,他又没有一官半职,根本没有能力去正面讨回公道…

    夏翊薄唇微微勾起,“你如今只能去民间散布谣言,说太监总管何英因你父亲殚精为国,斥他两句,他便派人害死了你父亲。”

    李川河思虑片刻,迟疑道:“那何英万一查到是草民散布的,会不会也对草民下手?”

    夏翊轻睨了他一眼,“放心,这个关头他不敢。”

    这个关头他嫌疑最大,他不敢再轻易动手。

    何况对方就一无官职之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

    等李川河带着人回去,王府外边等候的探子,也回去给他主子汇报情况了。

    而王府内。

    首领侍卫夏一与他家主子聊道:“王爷,这李川河需要属下派人保护一下吗?”

    夏翊抿下一口茶,轻挥了下手,“不用,何英还不敢现在动手。”

    说完,他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带些人去京城外派发些粮食,记住,一定要说是咱们王府单独出粮发的。”

    观望这么久了,是时候动手了。

    夏一领命,随后他又询问另一件事:“王爷,那皇上派人抓流民充军的事,您打算管吗?”

    “不管。这是皇帝下的旨意,本王要是管,有些僭越了。”

    夏翊的语气慵懒中带着点不愉,似是不满他的话多。

    夏一听得出来,随后微微颔首就领命下去了。

    这时,一旁的夏三出来说话:“王爷,希望您别怪夏一刚刚多嘴,您也知道的,他家人就是闹饥荒闹没的。”

    夏翊睨了他一眼,随即道:“本王记得你的家人也是闹饥荒闹没的,怎么刚才不见你出来说呢?”

    夏二“嘿嘿”一笑,“咳,属下不是见夏一说了嘛,这才没有吭声。”

    夏翊见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顿时气消了。

    “本王知道你们见不得流民无人解救,但本王有自己的打算。”

    所谓民心不稳,皇位才会随之动摇。

    牺牲一些流民作为代价,他虽有些于心不忍,但成大事者,必须前路有牺牲的人和物。

    要怪,只能怪他们生不逢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