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醒醒,殿下?”

    岳凌回头看了眼背上的秦王,却见他面色发白,口中都泛起了白沫,已是不能口吐人言。

    “该死,毒性竟然这么强?”

    岳凌不得不加快些脚步,从王府的廊道中迅速脱离,单手拨开挡路的康王府下人,一直出了角门。

    康王府上正是鸡飞狗跳,亲卫再被康王下令追击时,根本就望不见岳凌的背影了。

    当岳凌转出巷口时,便有等候已久的秦王府亲卫在此地迎接了。

    远远见着岳凌背着秦王飞奔而出,亲卫们面上皆是惊惧万分,忙赶上前来。

    一旗官忙与岳凌询问,“指挥使大人,殿下这是怎么了?”

    岳凌将秦王放到马背上,赶忙扯起了马缰,道:“康王在酒中下了毒!没时间解释了,我要尽快回府!”

    一众亲卫惊得张大了嘴,更有气愤不已的想要打上康王府讨个公道,对于这些骄横的老兵,岳凌扬鞭之前,依旧不忘了与他们下了命令。

    “所有人,立即通知秦王府上大小官员赶往府上大堂等候,不可耽误了一刻,否则拿你们的脑袋谢罪!”

    旗官忙率领亲卫们拱手应下,“遵命。”

    ……

    得知秦王被下毒,已是不省人事的消息之后,秦王府上也是乱做了一团。

    东方治早唤了府上的医师待命,直到岳凌将秦王送入内堂,便迅速围了上去,查验秦王的情况。

    目中泛白,口中舌苔青紫发黑,正是中毒之相。

    秦王妃不顾宫女的阻拦,冲到了堂上,伏在秦王身边,便就痛哭了起来。

    “二郎,二郎,你不能有事啊,二郎!”

    秦王妃哭得悲痛欲绝,场上宫女也都尽皆抹起眼泪来。

    只有东方治和岳凌还能淡定些,东方治问医师道:“可看出是中了什么毒,可有解法?”

    其中一个医师年岁最长,率先起身,毕恭毕敬道:“未有解药之时,解毒最佳的法子便是呕吐法,需先取金汁来浇灌催吐,再备上名药解毒汤,稳定住心神。”

    一听金汁,秦王妃一怔,再看向秦王的面色,不禁闭上了眼,心里念道:“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听闻此言,岳凌猛地拔出剑,张口便怒骂道:“殿下琼枝玉叶,安有淋金汁的道理?你都知道用催吐法,不知用瓜蒂散?庸医,你莫不是康王府的奸细,我这便先砍了你!”

    医师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忙道:“不,不,不大人,我不是奸细。在下不是不知道有瓜蒂散这一味药,只是这药稍有毒性,秦王殿下本就是中毒,只怕会添重病情啊。”

    三五个人齐上,才堪堪将岳凌拦住。

    东方治亦是安抚道:“岳指挥使,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了。究竟瓜蒂散还是金汁,哪种方子更好,还是要尽快定下来,时间不等人啊。”

    岳凌道:“瓜蒂散,没问题,信我的。”

    秦王妃也回过神来,颔首道:“本宫也信岳将军。”

    东方治吐了口气,“好,就依了岳小友,先取瓜蒂散。”

    不多时,瓜蒂散以及解毒汤药都已备齐,岳凌除去秦王身上内甲,扶着他坐起身,一点点将瓜蒂散倒入喉咙中,用水冲服,再用竹筷刺激喉咙。

    须臾之间秦王的身体便有了反应,腹部一阵痉挛,一股夹杂着酒味和腥味的汤汁从口中喷出。

    黑压压的,吐入木桶,足有一指来高,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还呕吐个不停。

    岳凌在一边轻捋着后背,为秦王催吐。

    堂上人看得皆是触目惊心,久久未有人敢言语。

    秦王妃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然而面上已是涕泗横流。

    又过了阵,秦王终于舒出一口气,似有了些意识,直起身左右打量了一遭,入眼见是岳凌和秦王妃等人,不由得生出笑容来,有气无力道:“孤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岳凌急问道:“殿下感觉如何?”

    秦王缓缓道:“这毒实在汹涌,便是我吐了大半,当下四肢却都有些脱力。”

    医师上前,再为秦王诊脉,叹道:“殿下已无性命之忧,以殿下磅礴的血气,方才的瓜蒂散正是对症,旁人恐怕真的难捱下来。”

    秦王看了眼岳凌,眼中满含感激。

    方才他只是不能言语,耳边并未失聪,是能听见周围的声音的。

    康王府上嘈杂的声音,后来岳凌对亲卫下令所说的话,到方才与医师的争论,秦王都听了个大概。

    “岳凌,你救了孤几次,孤已不知如何谢你。”

    岳凌急道:“殿下先不要说话了,将这解毒汤药先喝了。康王府掀了桌子,不惜动用这种手段将殿下留在府里,已经是近乎疯魔了,接下来定然还有出招。”

    不提不要紧,一提起康王两个字,秦王的眼中立即射出两道凶戾的视线,似是欲要啖其肉饮其血一般。

    “正是此理,先喝药吧。”

    ……

    康王府,

    自以为准备充分的康王,依旧让秦王走脱,当下正在房中大发雷霆,将手边一切能触碰的瓶瓶罐罐,一齐砸了个稀巴烂。

    “蠢货,一群蠢货!这都能让秦王走脱,如何成事?”

    “殿下还不必动怒,如今也不是最差的情形。更何况,那毒药烈性极大,而且本身就没有解药。便是沾了些,就会浑身脱力,不死也是半残,更何况秦王喝了一整杯。想必秦王府上此时必这边还要混乱。”

    说话之人,却是方才在殿上跳舞的胡姬,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完全不似是塞外之人。

    “只是那岳凌太过可恶,竟敢嫌弃老娘。若是殿下捉住了他,老娘要一刀一刀刮了他,再掏出心肺与泡酒喝!”

    康王眼神一凝,愠声道:“那岳凌确实可恶,三番五次坏了本王好事,是不能让他好过。”

    未过多时,便有府上的亲卫入门来报,“殿下,搜查到了,并不是有刺客入府,只是有许多野猫爬上屋檐,内帏也是。夜黑风高,大家看得并不真切,故此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