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不来,对岳山书院来说是好事,就是少了一点挑战性。

    “可惜我岳山书院今日有好几名弟子一同前来,本打算在诗会上领教一下衡山书院诗词第一人苏木的风采,终是无缘啊!”一旁的许夫子跟着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叹了口气。

    去年乡试期间,在长沙郡城举办的一次文会上,苏木曾一人单挑岳山书院在场所有学子,最终一举夺魁。那一次,让岳山书院的一众夫子感到颜面扫地。

    这一次,他们总算逮到了客场作战的机会,特意从书院内部选拔出几个诗词最厉害的学生过来。

    来的路上,荀院长满脑子都在计划在今晚的诗会上压衡山书院一头。

    对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钟老夫子可听不下去了,他“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许夫子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许清远,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衡山书院又不止他苏木一人。你们打算在诗会上比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不好!这钟老头要着了对方的道。”

    龚老闻言脸色大变,他想要开口阻止已无力回天,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表情严肃而又沉重。这几年岳山书院在招生,中榜,诗词方面被衡山书院压了一头,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打翻身仗的机会。

    “既然钟兄这么有信心,不如各自的书院学子在诗会上公平的比一场如何?”许夫子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撇了旁边的龚老一眼,这里能代表衡山书院做主的是他。

    “比就比,谁怕谁?”

    此时的钟老夫子涨红了眼,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荀兄,许兄,老钟就这臭脾气,他说说而已的,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孙老夫子急忙起身拉住钟老夫子的同时,冲荀院长和许夫子工拱了拱手,当起了和事佬。

    荀院长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岂会平白无故的放弃。他摸了摸下颚的胡须,不紧不慢的回道:“孙兄,这是看不起我岳山书院吗?还是说你们衡山书院自愧不如?”

    “这。”孙老夫子顿时哑口无言。他算是明白了,刚才这许夫子是故意出言激怒老钟的,目的就是让两个书院的学子在诗会上一决高下。

    “谁敢说我衡山书院不如你岳山书院的?”钟老夫子虽被拦着,但还是气得直跳脚。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诗会眼看着马上开始了,五名德高望重的文坛大佬若迟迟未出现在会场,恐怕会引来众文人宾客的胡思乱想。

    李伊人神情焦急,手足无措之下向龚老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龚老知道此时若再不说话,钟老夫子会控制不住暴揍对面的两人一顿。

    “好吧!既然荀兄和许兄执意要比,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尽管苏木不在,但书院本届诗文集会的前三名都在现场,未必就比不过岳山书院的学生。退一万步说,那《鹊桥仙》的作者多半也是本地人,请他出手作一首诗词这点面子老头子应该还是有的。

    荀院长见龚老答应下来,顿时喜形于色。

    苏木不在,衡山书院等同于自断一臂,同行的几名岳山书院的学生诗词造诣一流,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力压对方获胜。

    “还是龚兄爽快,那我们两家书院就赌谁家学生在诗会上创作出的诗词等级最高,数量最多如何?

    诗词从来不靠数量取胜,质量才是关键。

    龚老沉吟片刻,回道:“就比两家学生创作的上品及以上佳作的数量吧!”

    “没问题。”

    “既是比试,那必须要有对应的彩头才行!”

    荀院长直接说到了重点。说是比试,后面的彩头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来参加桃花诗会一开始是针对苏木而来,现在把目标换成了衡山书院。

    “是何彩头?荀兄请明说吧!”

    前面故意挖坑等着跳下去,龚老有些后悔刚才盲目的决定了。

    “老夫说的彩头就是谁家赢了,优先享有对方所在地明年一年的招生权。”荀院长思索片刻,终于亮出了他的獠牙。这个彩头比他一开始设计要狠得多。

    要知道一个书院招生质量直接影响未来科举中榜的人数。

    简而言之,书院在科举中榜的人数越多,名气就越大,能吸引到四面八方的人才前来求学。

    龚老现在是骑虎难下,作为衡山书院的副院长,鼎鼎有名的文学大儒,本就不该答应这种荒唐的赌约,搞不好丢掉的不止他的脸面,还有书院未来三年甚至更长久的发展。

    那许夫子见他一脸的纠结,抓住机会故意激道:“龚兄若自认不如我岳山书院,那现在反悔还来得急。”

    “姓许的,你休要胡说八道,有种我们俩单独来比比。”龚老还未回话,钟老夫子已经暴跳如雷。

    “钟兄,你若真要比,我也可以应下。”许夫子一脸轻蔑的笑了笑,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你个老。”钟老夫子还未骂出的话被孙老夫子硬生生的打断了。

    “荀兄,你说的这彩头老夫接了!”龚老无奈的应了下来,只求衡山书院的学生能争口气。

    “哈哈!那就一言为定。”那荀院长“哈哈”大笑,仿佛一切胜券在握。

    “李家丫头,你是诗会的主办方,今日就由你做个见证人!“荀院长将目光投向了李伊人,一副容不得她拒绝的神情。

    两个书院的恩怨纠葛,李伊人全程听了下来,中途本打算避嫌离开,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又被当成了双方赌约的见证人,心里顿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她现在的伪装身份与文人圈走得很近,得罪任何一方都是获取情报上的损失。

    “李仙子,有劳了!”

    龚老看出了她的不安,比试彩头已定,谁来做这个见证人关系不大。以他们的地位和名望,断不可能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

    两位书院的院长都这么说了,李伊人不能在出言推辞,否则就有些娇柔造作了。

    鉴于衡山书院有三名评委比岳山书院多出一人,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两位院长约定若认为对方评定诗词品级不公可提出异议,申请现场众文人重新评定。

    忙碌了一下午的秦宇早已饥肠辘辘,他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宴席位置,看着桌上摆盘里的可口点心,咽了咽口水,趁着没人注意,也顾不得有任何形象可言,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了几块。

    由于男女宾客为避嫌自觉分区域就坐,小丫头也被迫与秦宇分开。好在她一眼便看到了刚进院子的林慧和玉儿,兴冲冲的跑过去打了个招呼,三女坐在一桌吃着点心很快就有说有笑起来。

    宴席上除了有点心还有主食配菜,大部分的宾客不急于落座都在忙于人情交际,文人之间更是一声声“兄台,贤弟”拱手相互拜礼。

    秦宇见周围没人关注他,乐得自在起来,吃饱喝足好干活,等会傻乎乎的饿着肚子吟诗作对才是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