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瑾眉头一皱,呵斥道:

    “哼,你还真敢开口,知道小公子是谁吗?也敢讹诈我们,这发簪最多三五百钱。”

    这店铺老板也回道:

    “客人这话无理,生意买卖本就是自愿,客人若是不认可价格,大可以不买,本店也绝不强迫,哪里说得上是讹诈?”

    延瑾吃了个软钉子,正要喝骂,嬴政摆了摆手制止。

    “罢了延瑾,给他一千大钱,拿上东西走吧。”

    延瑾低头称是,给了这个老板一千大钱,老板也不再说什么,取出一木盒将发簪小心装好。

    几人走出店外,嬴政叹道:“秦赵连年争战,赵人恼恨我们秦人是正常的。”

    “何止秦赵两国,七国之间连年争战,纷乱不休,彼此之间关系复杂。各国百姓互相仇恨,如此下去冤冤相报,何时终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是不同的国,百姓难以一心。”

    “不过天下这么美丽,也怪不得人们争斗不休。”

    延瑾道:“小公子,此人不过是个平民,也胆敢讹诈您,您宽容大度,但是此等刁民作风不能助长,要不要属下”

    嬴政摆了摆手:“不需要,和一個平民有什么好计较的?要做的不是这些。”

    延瑾应声称是退到身后。

    嬴政又在街道上逛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小奶狗的呜呜声。

    有人正在街边卖几只小狗,中国传统的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

    有那么七八个,一个个出生不久,走路都走不稳,实在可爱。

    嬴政看见心头喜欢,他很喜欢狗。

    走上前去挑了一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黄狗,让延瑾买了。

    心想‘给母亲还是要再找点事儿做,养宠物还是挺费心思的,母亲性格跳脱,她应该也会喜欢。’

    嬴政把小狗给士卒抱着。逛的时间够久了,现在心思也淡了。

    嬴政令几名士卒领头的在头前带路:

    “走,咱们去质宫看看。”

    一边走着一边又问道:“质宫现在都有哪国王孙公子在?”

    “回小公子话,目前只有燕国公子燕丹在质宫。”

    嬴政眉头一挑,问道:“燕丹,燕丹,这位燕国公子今年多大了?”

    “这小人不知,不过据说与小公子相仿。”

    嬴政抚掌笑道:“缘分呢,太好了,看来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嬴政带着一行人到了质宫,这地方实在是又偏僻又冷清,地方够大,但是除了大又破又旧。

    四方还有较多的士卒层层守着,真不是个好地方,说是质宫,实际就是高档些的牢房。

    嬴政心想:‘幸好当初让母亲据理力争回到了质子府,要不然待在这破地方也真够难受的。原本的历史中,我和母亲应该也是生活在这质宫中,和燕丹应该也是在这里相识的。’

    进入了质宫发现里面比外面还破,杂草丛生,物什陈旧,空空荡荡更没什么人气。

    嬴政心想怪不得原历史始皇帝那么憎恨赵国,这种破地方,哪里是给一国公子住的,赤裸裸的羞辱虐待。

    赵王未免也太过于轻视燕国了。

    不过也是,燕国确实也没什么值得人看重的。燕昭王薨后,继位的几位君主是一蟹不如一蟹。

    嬴政令士卒去寻燕丹,就说秦国质子嬴政前来拜访。

    过了好一会儿,士卒领着燕丹和一名侍女来到了客堂。

    两人都收敛着互相打量对方,嬴政打量着燕丹,约莫五六岁,和自己是差不多。

    长相也不差,眉清目秀,眼神有着一股子坚韧。

    小小年纪也有些胆识,一人孤身在他国为质子,这个年纪不哭不闹,还能有礼有仪,已经很难得了。

    燕丹也打量着嬴政,他心里还很奇怪。

    刚有人通告,秦国质子前来拜访,匆匆收拾体面就前来迎接。

    路上还在思索,来赵国都快两年了,一直是个小透明,无人留意。

    今日突然有人前来拜访,还是秦国的质子,也不知道拜访一个小孩儿是何用意?只是年纪太小,他也想不明白。

    不过燕丹见嬴政的第一眼便颇有好感。

    对面的这个秦国质子面容俊美,谦逊有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见到便想亲近。

    自从来到赵国,不受赵王重视,赵人更不把一个燕国小小质子放在眼里。

    更惨的是,自己的父王好像也不太重视自己,在赵国财物都短缺。

    在赵国这两年,燕丹已经是受尽了苦楚和不尽的冷落白眼。

    如今乍一见这和自己年龄相仿,境遇相仿的人,对自己充满了和煦的笑容,一瞬间便倍感亲近。

    嬴政略一打量完毕,率先行动,燕丹刚刚站定,便上前拱手一拜:“在下秦国质子嬴政,父亲是秦国王孙赵子楚,拜见燕国公子。”

    燕丹也急忙回拜:“在下燕国公子燕丹,拜见秦国公子。”

    终是小孩子沉不住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公子寻丹何事?”

    嬴政笑道:“我也是在赵国的质子,最近听闻燕国有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公子来到赵国,便想着和这同样来自异国他乡的公子结交为朋友。”

    “不知公子是否欢迎?”

    燕丹连连点头,喜笑颜开:“自然欢迎,岂有不愿之理。快请上座。”

    燕丹孤身一个孩子,身在异国他乡,生活的还颇为凄凉,现在有一个和自己同样境遇的同龄人要和自己交朋友,简直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不同意?

    嬴政趁热打铁,上前牵住燕丹的手,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两人口音略有差异,但是更让燕丹感觉境遇相同,令他更觉亲近。

    嬴政率先开口,掌控话语主动权:“丹公子,你什么时候来赵国的呀?都有谁陪你来的呀?”

    “快两年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有身边陪着我的老师和两个下人。”

    嬴政故作遗憾:“嗨呀,可惜我不早知道公子在赵国,要不然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燕丹摆摆手,开心的说:“现在也不晚。”

    “对了,就你一人在赵国吗?没有母亲陪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