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圣殿门前。

    “终于回来了!”看着眼前熟悉的宏伟建筑,罗言忍不住脱口而出。

    虽然只在外面待了一个多月,但是这一个多月自己一行人实在经历了太多,如今再看到武魂圣殿,罗言的心中甚至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总算回来了,走吧竹清,我先带你们看看宿舍,收拾下东西!”胡列娜招呼着朱竹清几人。

    “你们先去吧,我有些事想先和老师说一下。”罗言挥了挥手,想先去见下比比东。

    胡列娜等人没有多想,一路舟车劳顿,现在他们只想赶快休息。

    罗言站在主殿的大门外,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事的原因,平时能够轻易推开的大门此时却显得格外沉重……

    他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抬手推开了大门。

    武魂殿内,穿着灿金色长裙礼服的比比东一如既往的美艳,听到声音,她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推门进入的少年。

    不过出去了一个多月,罗言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眼神中也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回来啦~”比比东没有询问罗言为什么来找她,只是像一个迎接子女归来的母亲一般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罗言的鼻尖突然有些发酸,他几步上前,抱住了那高贵女人的腰肢,将头深深埋进女人的怀抱。

    鼻尖传来熟悉的馥郁幽香,比比东的双手轻轻在罗言背后拍着,像是在哄一个闹着脾气的小孩。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简单地抱着,罗言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从比比东的怀抱中直起身。

    “老师,这次出去,我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现在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一定要如实回答我……”罗言站直了身子,眼神中满是郑重。

    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少年,比比东虽然有些疑惑他的话,但还是微微点头。

    罗言咬了咬嘴唇,似乎这个问题非常难以启齿:“老师,您恨这个世界么?”

    比比东突然心头一颤,她自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你……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罗言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知道这样的问题让比比东很是难受,但是今天罗言要做的正是揭开她深藏在心底的伤疤。

    “老师,您恨这个世界么?”罗言再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比比东脸上平静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很多,我知道您恨武魂殿,恨天使一族”罗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名字:“我还知道您恨千寻疾、恨玉小刚……”

    “啪!”清脆的巴掌声传来,罗言的脸被比比东打得偏向一边,五个清晰的指印浮现在上面。

    比比东的手抖得厉害,她没想到,自己生命中最痛苦、最黑暗的东西被以这样的方式揭开,而揭开这一切的,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

    “你滚吧!我今天不想见你。”比比东转过头去,不再看罗言,下了逐客令。

    罗言没有离开,反而走得更近了些。

    他扶着比比东的肩膀,用力地将她转向自己。

    比比东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罗言的束缚,但是当她看到罗言那双澄澈真挚的眼睛时,她下意识地没有反抗。

    “老师,您恨这个世界么?”罗言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这次比比东没有再回避,她的眼眶已经泛红,鲜艳的唇瓣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呵~”她突然轻笑一声,眼中泪花隐现:“恨,我当然恨!”

    她轻轻推开罗言扶着自己肩膀的手,站起身,看着下面空荡的大殿,似乎透过面前的虚无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两个名字,但是你既然知道他们,也就应该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比比东微微仰起头,想要止住眼中汹涌的泪意。

    “你说的没错,我恨他们,恨武魂殿,也恨这个世界,所以我要报复,我杀了千寻疾,坐上了教皇的位置,你不知道,在他死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畅快!”

    比比东的眼神中隐隐透露着疯狂:“他不是在乎武魂殿么?现在武魂殿已经在我的手里了,我要毁了武魂殿,毁了这个世界,毁了我自己!”

    听着比比东说着自己死前说过的话,罗言的心中突然涌现出对于这个女人的怜惜。

    她是教皇,是罗刹神,是武魂帝国的女皇,可是在这一刻,罗言看到的只是一个女人在向世界诉说着她所遭受到的伤害。

    仅此而已。

    “老师,您说您要毁了武魂殿,可是武魂殿在您的治理下越来越好,您被誉为武魂殿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领导者,是武魂殿历代教皇中最优秀的一位……”

    “您说您要毁了这个世界,可是您却让我们出去灭杀肆意杀戮的邪魂师,您收养了邪月他们,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拿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难道这就是您毁灭武魂殿,毁灭世界的方式么?”

    罗言的话仿佛一柄尖锐的匕首,将比比东身上的伪装一层层地剥下。

    “你懂什么!”比比东眼中泪意越发汹涌,几乎快要流出眼眶。

    “我懂您!”罗言的背脊挺得更直了。

    “您说您恨武魂殿,我当然相信,您恨那个千寻疾一手遮天,包庇罪恶的武魂殿,所以您把他杀了,自己坐上了教皇的位置,现在的武魂殿,即使是圣女犯错也要受罚,甚至罚得还要更重……”

    “您说您恨这个世界,但您却帮助那些被邪魂师毁家灭族的普通人复仇,武魂殿每年都会到各个村庄中给平民免费进行武魂觉醒,从未中断,所付出的人力物力何其巨大……”

    “当然,您可以说这都是为了武魂殿的发展,防止人才外落,但是这是那些平民改变自己生活的唯一机会,是武魂殿给了他们希望!”

    “如果您真的想毁灭这个世界,毁灭武魂殿,其实很简单,我们只需要停止给平民觉醒武魂就可以了,一年两年可能没什么,十年呢?二十年呢?”

    “平民再也没有了改变自己阶级的途径,失去了希望的他们只能在黑暗中苟活,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武魂殿也很快会被两大帝国压制,从此之后帝国、贵族独大,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这不正是您想要看到的么?”

    “老师!”罗言看着站在武魂殿最高位的女人,高贵、典雅、恬淡,各种美好的词语似乎都可以用在这个女人身上。

    “您为什么总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恶人呢?”罗言轻声询问。

    比比东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晶莹的水滴划过她绝美的脸颊,这个斗罗大陆最强大的女人终于流泪了……

    罗言从魂导器中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比比东脸上的泪水。

    “叮~恭喜宿主获得比比东好感值*100,因比比东是重要角色,好感值倍数*10,共获得1000点好感值。”

    系统的提示音在罗言的耳边响起,但此时,这好感值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