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怎么了?”水淼淼紧握着穆苍的手,失态的问着门外的安绝老。

    安绝老皱着眉。

    他以为穆苍醒了,但穆苍没有醒,从根本上安绝老就不知道穆苍到底怎么了?浑天测魔仪响的那天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安绝老无能为力的摇着头,穆苍他那掠夺而来的仙缘,终是已经所剩无几了,原本应该还能在撑上几天的,  但昨日的一出‘英雄救美’。

    身体在溃烂,皮肤像是砂砾在飞扬,醒不过来的穆苍,发出痛苦的哀嚎。

    水淼淼见过这种场景,她见过,在梦里···最终下场会炸成一滩血水,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自带的毛病。”安绝老随意敷衍着,  然后下达着判决书,“除非他现在醒过来,  方可挽回,其余手段都无效。”

    听着水淼淼的啜泣声,安绝老心里也泛起酸涩的涟漪。

    穆苍可谓是跟他最久的徒弟了,也是最不省心的一个,也就是因为不省心才是让人最上心的一个。

    但神魔界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增加仙缘的,只有穆苍自己醒来去运转心法去掠夺仙缘。

    “小哥哥,小哥哥。”水淼淼手足无措,她按住那些在不断溃散的伤口,也无法延迟半秒,太多了。

    “小哥哥,小哥哥,你睁开眼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

    水淼淼无暇细想安老说的话,心中只坚定着,只要醒过来就好,那就请醒过来啊。

    不敢摇晃小哥哥。

    水淼淼跪在床榻旁,苦苦呼唤着。

    穆苍很重要,绝对不能出事,  闻人仙的伤还需要他来治疗。

    此时水淼淼心里想的不是这些,可谓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想让小哥哥醒来,醒来看自己一眼。

    “该死的,你不要命了吗!”

    看着在自己面前怒发冲冠的魔影,穆苍挑衅的笑着。

    他现在无法自主的离开,因为那诡异功法,所以这具身体不能出事,而他早已经没有压制穆苍了,想让他去补救这千疮百孔的身躯。

    而穆苍,却于黑暗里不愿离去,反而疯狂的运转着引魔裁,消耗着身上的仙缘。

    穆苍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还特别执拗,那是因为他所有的心都放在了水淼淼身上。

    昨夜虽然不过清醒四五秒,他已清楚知道一件事自己体内有东西,还妄图伤害水淼淼。

    而引魔裁似乎能消耗死那个东西,在昨晚陷入黑暗之前,穆苍不顾一切的运转起引魔裁。

    虽然引魔裁的运转能让人生不如死,每运转一次周身尽数骨骼就恍如被生生捏碎一次。

    但穆苍无所畏惧,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水淼淼。

    “疯子!疯子!你以为这有用吗!”魔影气急败坏,可在怎样也阻止不了穆苍运转引魔裁。

    “没有仙缘的人类是无法在神魔界存活的!”

    思及穆苍似乎不怕这个,他现在做的就是运转引魔裁,消耗仙缘,妄图耗死自己便改口道,“就算汲取尽吾的全部力量,以你凡人之躯也是无法承受的,你会体验到世界上最可怕的痛苦,你会后悔来到这世上的!”

    穆苍神色不屑,他能清楚感受到仙缘的消散和生命的流逝。

    本就是殊死一搏,何不就彻底疯狂一把,只有你死我活的局面,再无其他可能。

    只是一点不好,水淼淼又哭了,那声声呼唤,似在剜穆苍的心,这才是穆苍最害怕的事。

    见穆苍七窍流出黑血,水淼淼无法在保持冷静。

    谷溨小哥哥是有仙缘的,不然不可能过的了驱凡障,但种种表现都诡异的不对劲。

    没有仙缘的人是无法存活于神魔界的,但有例外,水淼淼她见过例外的,例外是怎么做到的?

    冰殿的记忆太过遥远,带着寒气凝成屏障,让人无法集中思绪,想不起来就算了,那就挨着试。

    水盈隐化为匕首,水淼淼撸起袖子,看着自己那纤细的手腕,找准血管扬起匕首。

    “不要!”穆苍看着这一幕幕,在心中呐喊着,引魔裁又陡然加速到了一个巅峰。如他所说能量太大,穆苍承受不起也消化不了,那就耗尽仙缘,同归于尽吧!

    魔影化成黑水,涌上穆苍,瞬间覆盖上穆苍全身,来不及反抗,被层层阻拦的引魔裁突然如鱼得水的吸收着一切。

    不能死,不能占有,那就同化吧,人类不都这么个德行······

    “不要!”穆苍如诈尸般坐起,抓住了水淼淼的手。

    “小哥哥?”四目相对,小哥哥的眼眸黑的发亮,暂时映不进去一切,但水淼淼的眼眸里映的全是穆苍。

    身形摇摇欲坠的,水淼淼扑上前去,搂住穆苍的颈项放声大哭。

    穆苍醒了,但身上的溃烂不减。

    可安绝老说过,小哥哥醒了就没事了,紧紧抱着小哥哥,水淼淼怕再次失去,看向手中匕首。

    穆苍无法集中思绪,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有香甜的味道从水淼淼身上传来,好饿。

    水淼淼身上那仅仅简单处理过的伤口,早以裂开,染红了自己,染红了床榻,染红了穆苍的双目。

    狠心推开水淼淼,重重撞到墙上。

    听着那声音,穆苍不敢回头,手脚并用的跌下床,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逃离这里。

    水淼淼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感觉撞成脑震荡了。

    小哥哥呢?

    艰难的要挪下床。

    安绝老出现在门口,打下阴影,缓缓说道,“那小子没事了,只要醒来就可以,这是他的天生顽疾,时不时就会发作,发作时只要是清醒的,让他一个人待会就可以了。”

    “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看一切都还是重影的水淼淼脱口而出的问道,发病的小哥哥看起来实在太痛苦了。

    显然是没想到水淼淼第一时间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安绝老愣了几秒,“或许有,但老夫不知。”

    不知啊?

    已知晓小哥哥没事,需要独处一会,水淼淼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整个人没了刚才疯狂的模样。

    但安绝老却移不开目光,她此刻在想什么?

    一身血的水淼淼,模样凄惨无比,却比天边那轮日出红日还要艳丽夺目,吸引人眼球又让人无法直视。

    真是老了,安绝老眨了眨眼,收回视线,见不的太亮的东西了。

    “唤人来给你处理一下伤。”

    “啊?不用了。”失神不知在想什么的水淼淼回过神,习惯性的扬起笑容,“多谢安老,我自己可以处理。”

    安绝老也不在多言,带上了房间门。

    和善的笑瞬间消失,该去看看自己那个苦命的徒弟,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差点把自己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