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方一直不运灵,没有显露过自己灵气的颜色,但是这张脸,他死也不会忘记。

    “亥山泠融,你为什么还活着!”

    什么?玄山泠融?

    她不是死了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仍活着的山贼们听到这个名字,不知怎的,顿时战意减半,连手中挥舞的刀剑都变得怯弱无力。或许是这个名字让他们联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情,又或者是,这个名字在九幽就像一个象征,代表一种他们无法战胜及抗衡的力量。

    元绫淡然地看着好像认出自己身份的男人,她根本不认得对方,所以也不知对方这满腹的恨意从何而来。山寨大王察觉到对方的神色,像是认不得他一样,这使他更加愤怒,他嘶吼道:“当年你杀我兄弟,屠我腾蛇寨,我得兄弟掩护幸躲一劫,如今你又找上门来,原来你没死,还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的踪迹!”

    元绫努力从千年的记忆中思索着是否有这样的事,很快她似乎想起什么来,很多年前,她确实毁过一片山寨。当年那群山贼干的事情比如今还要更明目张胆,他们从九幽各地抓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把他们卖到衪界换取钱财和物资。本来这些暗地里的交易与她都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们的手伸到了亥山,她也不会主动去寻他们的踪迹。

    她记得自己干过的事情,但这人到底是谁,元绫是真的没印象。

    “我不认识你。”

    “不可能!那你来干什么!难道…你连当年屠杀腾蛇寨的事都忘了!”

    山寨大王当年也是腾蛇寨的头目之一,他不相信对方连山寨内部的事情都没调查清楚就动手,所以他笃定对方一定是认得所有头目,更何况他和她当年是面对面见过的。有些人总把自己当回事,殊不知对方根本没有放在眼内。眼神对上,自以为事自作多情的人,可能以为那就是记住了,认得了,爱上了或者是恨上了,哪怕只是无意的匆匆一瞥。

    剩下握有火枪的山贼,在山寨大王的指示下,再一次向元绫开火,这次元绫没有躲开,只运灵一手把子弹全数挡在她橘红色的半弧灵障面前,子弹悬空,她一甩手,子弹全数反弹向原处,把山寨大王身旁的山贼全部杀死!

    伴随着山贼们的死亡,寨门也因火势而向内倒塌,寨门落地的巨响把山寨内的所有人都惊得连忙探头出来看情况,见到外面火光烛天尸横遍野,不顾一切地开始四处逃逸,有被抓来山寨的人趁机逃跑,也有甘愿在此的人留在附近犹豫不决。

    山寨大王握着火枪站在原地,全然不顾其附近的火焰是否会烧到自己,他不停向元绫扣动扳机,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掉攻势。男人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向自己,跳动的火光映照在女子的脸和衣服上,不禁让他想起隐藏在心底的恐惧,热烈的火光好像把对方的衣服都渲染成了朱红,他有种莫名的幻视,有个红色身影似乎重迭了上去,与当年的她,一模一样…

    元绫走到对方的面前,伸手抓住对方早已没有子弹的火枪口,她那双眼眸黑如曜石,神色平静,声音冷洌地道:“我杀过的人千千万万,我不可能记住每个人,想要被记住名字,先要有被记住的价值,很显然,你和你兄弟都没有。”

    “闭嘴!”山寨大王气愤填膺地盯着眼前的人,他气得直哆嗦,但他更气自己没能为自己的兄弟和手下们报仇雪恨。当初他听到亥山泠融的死讯,确实很高兴,但同时又有种不是自己亲手报仇的空虚感,他知道这辈子或许自己都没有能力可以真正地杀死对方,只能寻找一些与她相似的女人发泄自己的恨意,透过想象和意淫,用低劣的方法满足他的报复心。

    而如今当本人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他已经拥有火枪这么强大的武器,他依旧无法杀死对方…

    “啊———!!”山寨大王猛的甩开火枪,一拳打向元绫,却被对方侧身轻松躲过,其实大王并不是完全没有灵气的人,只是与元绫相比,实在是等同于无。元绫脚一伸,顿时把山寨大王绊倒在地,她的脚踩在对方的后背上。

    “杀了我——!!!”

    元绫没有理会山寨大王的吼叫,一掌震晕了对方,这人如今的情绪失控,就算她想问火枪灵弹的事情,他也一定不会说的。失去战意的山贼很快也被常青和步葱解决掉,还有些主动投降弃械的,常青就用灵气化形的绳子限制住他们的行动并封住他们的丹田使他们无法运灵。

    元绫松开了婆罗绸,披帛在空中飘浮旋转后回到了她的手上,滕半香和童娣终于恢复了视野和听觉,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两人怔怔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刚才还被千军万马般的阵势围堵,怎么才过一会儿,就就就都搞定啦?

    四人走向元绫的身边,元绫让步葱和常青把山寨内剩下的火枪全部没收,然后将投降的山贼和晕倒的大王找个屋子关起来。虽然寨门的火势并没有蔓延到寨内的屋子,但显然有不少人早已惊慌逃离,只剩下了寥寥几人似乎不愿离开。那几名都是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她们见大王要被人抬走,主动往元绫这方向奔来,滕半香本以为她们想要动手便挡在夫人面前,没预料到的是,她们居然主动跪在元绫的面前,求夫人放过山寨大王。

    “求求你放过大王吧,他其实也没对我们做过么什么坏事!”

    “是啊,我们在这里挺好的,大王给了我们一个容身之所…”

    “他死了你们照样可以待在这里。”

    这几个女人闻言依然不肯起来,其中一个担忧地说:“可是…没有了大王,我们就没有了主心骨…”

    “是啊,突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到底依赖他什么?”

    女人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又或者是她们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回应。她们就像宠物一样,早已经习惯被人圈养着,一但给予她们自由,反而不知道怎么办。

    “这里不用吃又不用喝的,你们从哪来可以往哪去,爱干嘛干嘛,要是你们实在习惯被男人包养,没有男人过不下去,你们就自己寻个有妓院的地方继续呆着!”滕半香实在是看不惯这些女人,语气忍不住也带了几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