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的时间,惊吓过度的马春花情绪稳定了下来。

    李寅已经把案子理清楚了,还进行了调解。

    如果按照刘正江几人的动机,必须得判上几年,但是,事出有因,而且,并没有对马春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要马春花答应谅解,可以减轻刘正江等人的罪。

    而马春朝也一样,如果一意孤行,就以过失至人精神失常罪逮捕,同样要判入狱,至少也是三年。

    经李寅一吓二调解,马春朝必须娶了刘正春,两家人成了亲戚,马春朝可以不用服刑,然后,马春花谅解刘正江等人,他们的罪轻了不少,但是,依然是要判。

    不过,判三缓一,暂时免去了牢狱之灾。

    把利害向两家人分别一说,两家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想两败俱伤,一起同意和解。

    一件本来要枪毙几人的案件,经他这样一调解,双方的损失都降到了最低。

    最重要的是,马春朝同意娶刘正春,她的病竟然好了。

    这一结果,刘家很高兴,不但自己的三个儿子暂时不用进去,女儿还有了好的归宿,对李寅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本来想要提出,以马春花嫁给刘家来作为交换条件,也不好再提。毕竟,是自己的这一方做得太过。

    而马家想到自己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一旦进去,出来青春已经不在,并且,难得有这么一个女人,对马春朝死心塌地,也很高兴,算是白捡了一个好儿媳,儿子还可以平安。

    于是,两家冰释前嫌,商量着,随便办了几桌,就把二人的婚事给办了。

    这事儿,就算是圆满结束,没有再经公。

    郑八斤并没有再关心这些,他现在面对着一个长辫妇女,看上去楚楚可怜。

    一看,这女人就是很老实,而且,一定有故事。

    清清也很同情这个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真是太难,要让郑八斤帮帮她。

    好奇心驱使下,郑八斤心里吐槽清清同情心泛滥的同时,决定了解一下,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辫妇女看了看人们,欲言又止,只是不住地流泪。

    清清还想要再问,郑八斤用眼神制止了她。这个女人一定是有着难以言说的事情,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不如下车之后,再暗中了解一下,能帮则帮,不能帮也怨不得自己。

    这时,车里的人终于不断地挤紧,空出了仅有的空间,让挤在门口的人挤了进来,把门给关上。

    车子也行驶得相当平稳了许多,尽管很挤,总算是消除了安全隐患。

    一路之上,路边有人不敢招手,司机不再停车,反正再也上不了人。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县车队。从始至终,长辫女人都把孩子抱在怀里,也不见孩子哭。

    郑八斤几次想要看看,但是,太挤了,无法下手。

    人们开始下车,郑八斤粗略估算了一下,这车准载人量只有十八个,但是,一车人足有五十,超出的比核载的人还多。

    在这个连摩托都没来得及普及的小城市,有车坐就不错了,哪还有人管超不超载。

    郑八斤下定决心,得尽快弄辆车来开开,不然,经常带着清清挤中巴车,实在是糟心。

    长辫妇女很担心孩子,但是,又不敢跟着大家挤,就坐在座位上,等人们下得差不多,才提起那个用蛇皮口袋改装的挎包下车。

    郑八斤拉着清清的手,跟在后面,向着站门走去。

    几个扯马股(骗子)站在县车队的大门口,看着抱着孩子匆匆而行的长辫女,热情地上来,笑着问道:“大嫂,是不是孩子病了?”

    妇女忙着点头,就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我认识一个医生,收费便宜,又看得好,我带你去。”其中一人热情地说道。

    妇女有些动心,说实话,她的身上,本来就只有一块钱,还是卖鸡蛋凑的,坐车花了五角,现在只有五角,正愁去医院怕钱不够,一听说有便宜的医院,当然想要试试,就要跟人走。

    郑八斤见了,忙着往前一步,说道:“大嫂,我们还是去县医院看看吧!”

    他不想看到这些扯马股的人,专门向农村来了妇女动手,骗到没有的地方,把钱抢劫一空,那时,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长辫女人犹豫不决,男子恨恨地瞪了郑八斤坏他好事。

    郑八斤自然不怕这些人,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她是我大嫂,就不能给她拿个主意。”

    男人看了一眼郑八斤,见他牛高马大,又有其他的人看着,也就不敢再多事,带着几个混子恨恨地离开。

    “大嫂,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是没钱吧?”清清松了一口气,说道。

    长辫女人点了点头,流泪说道:“小女子真的没有钱,现在身上只有五角钱,不知如何是好?”

    郑八斤叹了一口气,说道:“能让我看看孩子吗?”

    女人迟疑了一秒,把孩子递了过来,反正,没钱,送到医院人家也不一定会医。

    郑八斤接过,看着小孩子大概不到半岁,脸上红扑扑的,高热不退。

    而她的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一看就是用大人的烂衣服改成的,极不合身。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冷,这样捂下去,是好人都受不了。不由得伸手进棉衣里摸了一下,发现肚子有些胀。

    “这是湿热,轻轻揉一下就好了。”郑八斤说道。

    “真的,大哥,你是医生吧?”女人转忧为喜。

    “当然是真的,如果信得过我,我就给他揉揉?”郑八斤看了一眼女人,其实,她的年纪,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只因为,她嫁得早。

    “好好好,那就有劳大哥了。”女人高兴地说着。

    郑八斤也不客气,把孩子抱出了车站门,在街边坐下,轻轻给孩子揉了起来。

    女人看了一眼孩子,她现在已经哭闹不起,昨晚上折腾了一夜,女人也没有睡着觉,去了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处,打了一针,还开了点药,吃了一点作用不起。

    不过,赤脚医生也算是好人,看着她可怜,没有收钱,而是让她带进城里来看看。

    女人一脸期待地看向了郑八斤,想要从他的表情变化找到答案。

    “几天没有解大手了?”郑八斤问了一句,看了一眼清清,见她一脸疑问,意思是到底行不行?

    给了清清一个肯定的答案。

    “已经三天,开始的时候,她哭得厉害,现在嗓子都哭哑了,也不吃奶。”女人着急地回答着,回头一想,郑八斤竟然知道几天没有解大手,肯定医术高超,忙着说道,“请医生一定救救我的女儿,我,我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医生的恩情。

    清清白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郑八斤一笑:“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你做牛做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郑八斤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个女人为他做什么,也没有指望她会付自己钱。

    看她的衣着,一件破得不能再破,补丁连补丁的衣服,就知道她的生活不容易。更别说她黑得有些发亮的脸,会让郑八斤有非份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