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鸢醒来后,萧三又找上她,要和她联手。

    利用容山意的孩子对付孟晚岁,话都说得一模一样,连喘气的位置都不带改一下的!

    萧鸢吓晕了。

    她瑟瑟发抖缩在院子里,不敢再出去招惹是非。

    可是……

    可是是非找上了她!

    昌平长公主的女儿掳走了她,说“请”她帮忙,对付孟晚岁,要孟晚岁在赏雪宴上身败名裂。

    萧鸢再次晕了。

    她记得梦里,表妹在赏雪宴上大杀四方,连路过的狗,都被骂了两句。

    还有,昌平公主府可是被她表妹屠了个干净啊!

    后面顺手还送了她一程,不过看在她娘和哥哥的面子上,留了全尸。

    于是萧鸢醒来后,抄起自己最喜欢的头面,冲向画屏院。

    不出意外,她看到了被孟晚岁打得半死不活的蒋安,又又又要晕过去了。

    但她更想要的小命,死命掐自己人中,坚持要把东西送出去。

    只有一个念头,表妹别杀我!!!

    “表妹,这个真的很好看!”萧鸢词穷,急得团团转。

    孟晚岁让北雀收下,她要看看萧鸢玩什么。

    萧鸢不知悔改,那她就要断了和唐氏的来往,避免后面交集太深,出手会影响自身。

    萧鸢搓手手,“表妹,那个,你小心三房啊,他们想用容山意肚子里的贱种来害你!”

    孟晚岁:“?”

    孟晚岁表情更加古怪。

    萧鸢不是跟她势同水火吗?

    据东鸽说,她昨天才去和萧三密谈,又去了昌平公主府,今天就来跟她示好?

    泡水把脑子里的褶子都泡平了?

    萧鸢极力组织语言,“那个,表妹,你小心三姑爷,呸,三房赘婿他准备动手,但我不知道具体的,你,你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我,我只是个蠢蛋!”

    孟晚岁:“……”

    萧鸢小心翼翼问,“表妹,你不杀我吧?”

    孟晚岁:“?”

    她看向南鹄,用眼神问,“你吓她的?”

    南鹄赶紧立正摇头。

    萧鸢看孟晚岁不理她,以为表妹又把她算上了,着急跺脚:

    “表妹!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有人放狗我咬狗,有人害你我报官!”

    孟晚岁无语片刻:“……你回去吧。”

    萧鸢不知道孟晚岁原谅她没有,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留下孟晚岁和一众丫鬟面面相觑。

    北雀率先提出疑问,“南鹄,你是不是把鸢姑娘打怕了?”

    南鹄冤枉。

    孟晚岁却有不一样的想法,转头问东鸽,“最近她有什么反常的吗?”

    东鸽想了下,“有,南鹄把鸢姑娘扔进水又捞起来后,鸢姑娘醒来后又哭又闹,嘴里都是别杀我。”

    众人表情都有点微妙,看向南鹄。

    南鹄百口莫辩。

    孟晚岁眼底一抹暗光闪过,她自己借尸还魂,现在萧鸢性情大变,她担心这不是本人了。

    她立马安排人去暗中看住萧鸢。

    而萧鸢所说的,三房利用容山意的孩子来对付她,一直到月底都没有出手。

    去公主府赴宴前夜,李晟又带着他的药,风雨无阻地赶来了。

    孟晚岁把萧鸢的事情说给李晟听,问他什么看法。

    李晟把榻上的兔毛披风裹在她身上,又取出食盒里黑乎乎的药,“吃药。”

    孟晚岁抗拒这药,每次吃完,都苦得酸水倒流。

    她装作没听到,“我让东鸽和北雀观察,她喜欢吃的东西没有改变,喜欢的花色不变,唯有一点变化,更黏唐氏了。”

    李晟哦了声,“吃药。”

    孟晚岁:“你说……”

    “不说。”李晟把药喂到她嘴边。

    孟晚岁叹气,认命抢了碗,捏着鼻子,一口子灌下去。

    李晟从袖子里摸出蜜饯,放到她手边,“壳子里的人没变,应该是被水泡怕了,怕你真的杀了她。”

    孟晚岁想了想,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李晟给她舀了勺甜粥,她下意识低头抿了口。

    “周太医说,你的脉象虚浮,有早亡之兆。”李晟捏着勺子的手微微颤了下,骨节泛白。

    孟晚岁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能重来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

    “林谷主说年后最多十天抵京,你的命,我用天才的宝都会给你吊着。”李晟声音平淡。

    孟晚岁呆呆看他,“……没有这个必要吧,这具身体真的很弱,我总是半夜醒来,感觉呼吸不上,吹点风就发热,能有十年,我就满足了。”

    李晟把勺子塞她嘴里,听到她的呜呜声,淡淡道,“十年不够,你要岁岁平安,长命百岁,少一天都不行。”

    孟晚岁抬头,刚好看到窗外大雁飞过,半点痕迹不留,她的心却悸动一瞬。

    李晟放下碗,把桌角的粉色帕子递给她,“皇帝催你对萧老国公下手。”

    孟晚岁看向他,试探问,“你觉得该动手吗?”

    李晟又喂她一口,“不应该,萧家长房戍边有功,是国家重臣。”

    孟晚岁放松,“子暗还是这样善良。”

    李晟不说话,靠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和她一起看窗外的雪落。

    孟晚岁指着窗前架子上的白瓷方罐,“当年欠你的鱼,现在补上,看看是不是你当年救的鱼?”

    十二年前,两人在扬州初遇,李晟刚得了一尾漂亮的蝴蝶鱼,欢喜游湖炫耀,不料风一吹,船翻了。

    李晟被孟晚岁捞起来后,还想跳水救自己的鱼。

    孟晚岁抓住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又许诺再给他一尾鱼,才让李晟安静下来。

    这就成了李晟为数不多,可以让孟晚岁嘲笑的事情。

    水中救鱼,镜中捞花。

    孟晚岁忽然问,“哎,你当年说,你心尖尖上有个人,现在呢?怎么还是一个人?”

    李晟黑了脸,“瞎子!”

    他放下碗,抱起白瓷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还倒回来抢孟晚岁手上的粉帕子。

    孟晚岁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凝重无比。

    她经过多次试探,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晟,似乎,喜欢,她。

    孟晚岁头疼。

    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看得到李晟眼里炽热的情谊,也看得到李晟的付出。

    可她不相信爱情。

    她选蒋青山,是看中他的前程,自己可以用钱财交易诰命。

    可她不想选李晟,因为她给不了李晟任何东西。

    地位不对等,她只能向李晟索取。

    孟晚岁看向屋外的婢女,心下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换掉李晟的人,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