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好受欢迎哦!”

    简厌受这些孩子感染,心情出奇的好。戳了戳一旁的佟瑞晓胳膊,笑的东倒西歪。

    他目光掠过被戳的部位,将那紧绷感忍下去,停在她面庞,装作不知:“受欢迎不好吗?”

    她忍不住笑,“当然好啊!我听着她们这么喜欢小慕,心里可骄傲了。”

    “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人喜欢,这永远不变。”

    他嗯了一声,眸光在不知觉中温柔下来。

    少年穿着最普通的蓝色校服,却能成为最惹眼的那个,是因他本人平时在学校的名气就很高。

    而这名气,有几分是因为外貌、几分因为背景、几分因为他自己真的优秀?不得而知。

    佟瑞晓其实并不希望佟怀慕过早受到追捧。

    当名声与实力不匹配,只会在未来摔跟头,‘伤仲永’不是没有道理。

    直到佟怀慕的方阵走完,欢呼声落下。

    简厌又想起来一件事,饶有兴趣的问身边男人,“小慕长的很像你,你在中学时是不是也这样受欢迎?”

    这问题让佟瑞晓始料未及。

    他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

    这种鲜花着锦般的吹捧,他小的时候没经历过,是下海经商小有所成后才有了点类似的苗头。

    简厌咦了一声,不可置信,仔细看着他的脸,他的长相属于周正浓颜,在当时不吃香吗?

    “不应该呀,难道当时的人跟现在的人喜欢的不是一种类型?”

    “只过了二十几年,就变了这么多。”

    她最后一句是自言自语,在他听来却像是在说他老。

    佟瑞晓抿了抿唇,到喉咙的话一下哽住,像是塞了块棉花。

    年龄是跨不过去的横沟。

    哪怕他保养的再好、再不想面对,也必须承认,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经历了无数风霜,已是半只脚踏进中年。

    可她还年轻……

    单只想想,心底就翻起说不出的苦涩。

    缓和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偏好。我小的时候比较瘦弱单薄,不是受欢迎的类型。”

    “再加上母亲是年级主任,管学生相当严厉。我作为她的孩子,很自然也会因此被记恨讨厌。”

    “嗯,也有可能是小慕混血的缘故?更有辨识度。”

    她仔细想了想,佟瑞晓虽然剑眉星目,但没有特别勾引人的异域风韵。

    佟怀慕五官立体,加之优良基因,皮肤白皙,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像是瓷娃娃。会更受高中女孩的喜欢。

    不由得去想他生母的长相,“他妈妈一定是一位很漂亮的外国女性。”

    佟瑞晓脸上又带了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笑,“你很会夸人。”

    她也回了一个笑,“实话。”

    转头去看开幕式,却暗中不着痕迹地皱眉。

    ——他不该是这个反应。

    正常人在听到别人夸赞自己认识的人时,不应该是回答“确实很漂亮”或者与之相关的话题?

    不论是怀念的、忧伤的、忘怀的,都会有情绪波动!

    再不济也该有回想画面的神情吧?

    可佟瑞晓竟半点没有回忆,反而关注点在她的身上,说她会夸人。

    让人毛骨悚然。

    仿佛不把那个妻子放在心上,又仿佛对对方不熟悉不认识。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记住妻子的长相……

    所以才会在听到关于那个人的话题时,下意识将重心转移到说者身上。

    可……

    什么人会连自己妻子的长相都记不住?他们都有过一个孩子!

    简厌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明明艳阳高照,却感觉背后生出一股阴冷。

    开幕式完毕。

    啦啦操团体操上场表演,穿着长裤的男生女生都拿着花球,伴随着音乐舞动。

    女校长带着台上的校领导一起跟着跳,平易近人又融入学生,带起了如雷的掌声和欢呼。

    向来亲近学生的校长都很受欢迎。

    啦啦操结束,主持人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项目是田径项目,包括短跑、中长跑、接力赛、跳跃类、投掷类;

    第二个项目是球类项目,包括篮球、足球、乒乓球、排球;

    其他还有跳绳、引体向上和拔河。

    综合了大部分的体能展示,激发学生运动潜能和激情。

    项目一开始,操场上围满了观众,有学生有家长。

    许多孩子跑下台挤到操场边上为自己的朋友或同学加油,手中拿着学校志愿老师分发的矿泉水,等待给他们比完赛喝。

    短跑的学生蹲地准备,一声枪响,飞快奔出去。抛掉所有,只盯着终点冲。

    一个女生冲到终点。

    在终点处等待的朋友为她摇旗呐喊。

    最后广播公布成绩,“女子一百米,第一名11.9秒……”

    “哇!”

    顿时,欢呼声震天。

    主持人介绍着:“接下来是一千二百米比赛项目,运动员有来自高一三班的佟怀慕、高一七班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简厌心倏地一跳。

    她忍不住站起身去到人群中,在参赛的十几个男生中一眼看到佟怀慕。

    少年远眺着像是在寻找什么,有些焦虑。在看到她就站在离自己这样近点距离时,诧异一瞬,目光有种尘埃落定感。

    简厌笑着说,“加油!”

    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只知道在一声枪响后十几个男生都窜了出去,像是离弦的箭。

    佟怀慕的速度适中,并没有在开始时就冲在前面,脚步迅速有力,一直保持稳定的节奏。

    这种才是能坚持到最后的速度,简厌心想。

    但因为其他几个学生都是体育生,还是很有压力的。

    “佟少加油!加油!”

    “哇哇哇,超过了!”

    “不愧是我喜欢的帅哥啊!太帅了啊!”

    耳边一浪又一浪的鼓励声盖过她的思绪,她原本只是想等着他,却也跟着她们变得紧张起来。

    当让处在某个环境时,也会不自觉被环境感染。

    在第一圈时,佟怀慕和其他人速度平齐,非常稳重,谁也看不出谁更有实力,仿佛默许了一般。

    到第二圈就有人暗中发力,把他比了下去,观众席的加油声渐渐小了,都在为佟怀慕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