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珍恼恨道:“不知道奚云岫那小蹄子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变得牙尖嘴利。

    对你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你爹又改变主意,不让她嫁了。”

    “娘,那怎么办啊。”奚云瑠慌了神:“如果奚云岫不嫁,胡老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难不成真要我去嫁?”

    “急什么,”苏巧珍冷笑一声:“我这就派人去胡家,催他们明天直接带着聘礼和花轿来。

    我就不信,聘礼收了,胡家的花轿抬到门口,点名要奚云岫做新娘子,你爹除了让奚云岫上花轿,还有什么办法收场!”

    奚云瑠亮起眼睛:“娘,还是你高明!”

    苏巧珍道:“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个计划,你也得帮忙。”

    翌日一早,奚云瑠提着食盒来到奚云岫的院子。

    “姐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聊天了,我今日特意来找你叙旧。”

    食盒里的包子花卷、清粥小菜,被一一端上桌,奚云瑠还亲手把粥分别盛进两只碗里,挨个摆到自己和奚云岫面前。

    奚云岫不动声色,记忆里,原身和这位庶妹,确实有过一段姐妹悌亲的过往。

    在原身生母还活着时,奚云瑠对原身撒娇讨好,原身很信任奚云瑠,对奚云瑠几乎无话不谈。

    可就在原身生母过世,下葬后的第一天,奚云瑠就抢走了原身的院子,和所有的漂亮衣服首饰。

    也再没对原身有过好脸色。

    突然的殷勤,非奸即盗!

    奚云岫留意到,奚云瑠所用粥碗的花纹,和她的有些微不同。

    她碗上的花纹花瓣,有五瓣,奚云瑠碗上的花瓣,只有四瓣。

    是意外还是巧合?

    以防万一,奚云岫佯装惊讶的指着门外:“咦?妹妹你看,外面是什么东西在晃?院子里不会有贼人潜入吧!”

    奚云瑠心里有鬼,立即站起身,紧张的朝外望去:“是什么?我怎么没看到。”

    奚云岫趁奚云瑠的视线转移,飞快的将两碗粥调换,脸上维持着温和的表情不变。

    “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奚云瑠点点头:“姐姐,别管那些,快点喝粥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为了引导奚云岫喝粥,奚云瑠捧起碗,率先喝了起来。

    奚云岫见奚云瑠喝得坦然,便知奚云瑠那碗粥十分安全。

    用手虚掩着碗上的四瓣花,也抿了一口。

    奚云瑠紧盯着她把粥咽下,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姐姐,好喝吗?真以为我是来跟你姐妹情深的啊,喝了粥,就乖乖嫁给那个色眯眯的老头子吧!”

    奚云瑠嚣张的站起身,随即脑袋一晕,倒在了地上。

    奚云岫俯身用手指试探奚云瑠的鼻息,均匀稳定,只是睡过去了。

    她眉梢微挑,还以为碗里加了什么呢,原来是蒙汗药。

    苏姨娘这是打算迷晕她,直接送嫁到胡家去?

    只是,奚云瑠是怎么知道,胡相公是个色眯眯的老头的?

    难道奚云瑠和胡相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无论苏姨娘打着什么盘算,既然让奚云瑠下药迷晕她,过不久肯定会来检查成果。

    若发现她没中招,怕是要闹得鸡飞狗跳。

    奚云岫还在等奚自成下早朝回来,告诉她上奏陈情表后,太皇太后的态度,在此之前,不想与苏姨娘正面交锋,免得节外生枝。

    好在这具身体虽然柔弱,根骨还算结实。

    奚云岫离开房间,避过家中丫鬟小厮的耳目,靠着在末世打拼的身法技巧,爬上主屋的屋顶藏身。

    奚家门外敲锣打鼓,胡家聘请的媒婆指挥着人,有条不紊的把一箱箱聘礼抬进屋,给奚家的街坊四邻散喜钱。

    媒婆甩着手绢,冲苏巧珍道:“苏夫人,娶续弦还愿意摆这么大排场,胡家可是给足了奚家脸面。

    眼瞅着吉时要到了,苏夫人也该叫新娘子出来上花轿了吧,可别耽误了好时辰!”

    “是是是,我这就派人去催。”苏巧珍安抚着媒婆,心里焦急。

    本来按计划,只要迷晕奚云岫,塞进花轿扔进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饭,奚云岫纵是不愿,出嫁从夫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谁知在迷晕这个环节就出了岔子,奚云岫个贱蹄子竟然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圣旨到——”

    一个白面无须的太监,高举着明黄的圣旨走进来。

    奚自成恭谨的跟在太监后面,看见苏巧珍,立即使眼色呵斥。

    “没眼力见的,这位是太皇太后身边的陈公公,还不快备香案,把家里人都喊出来接旨!”

    苏巧珍眼珠一转,开始给奚云岫上眼药,抱怨道:“老爷这可是为难妾身了,找云岫这事儿,妾身怕是没那么大本事。”

    宫里来的旨意,奚自成还这么重视……苏巧珍想,旨意八成和升官有关。

    她要能扶正了!

    而且天家派来宣旨的使者在场,奚自成无论如何都会顾忌颜面。

    在这个时候跟奚自成提,胡家登门迎亲的事最合适!

    “老爷您不知道,胡相公实在是太喜欢云岫了,听说您要对云岫的婚事再商量考虑,失了分寸,竟然直接派了花轿上门迎亲!

    您瞧瞧,聘礼都抬进来了,街坊四邻都知道了咱们家今日要嫁女,如果不嫁,两家脸上都不好看。

    妾身就想着先让云岫去换上嫁衣,再等您回来了拿主意,谁知那丫头恼了,跑得无影无踪。

    新娘子大婚当日逃婚,这不是诚心让两家闹得难看嘛!传出去不得说咱们奚家没教养?

    她这完全是只顾自己痛快,丝毫不顾老爷您的脸面,她这是不孝啊!

    反正妾身是管不了她了。”

    苏巧珍很聪明的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只字不提是她要求胡家大摇大摆上门迎亲的。

    只说胡相公不打招呼就来迎亲,事情办得不地道。

    可聘礼收了,事已至此,翻脸就是结仇,看在聘礼有这么多的份上,何必呢?女儿嫁了也就嫁了。

    倒是奚云岫任性妄为,行事半点不为当爹的考虑,老爷可得好好管教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