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卫的恶名,人尽皆知,韩简综听到韩岩说,武安帝让风羽卫插手了,不禁愕然。

    “怎么会?爷爷,这事怎么能让风羽卫出动?”

    韩岩满脸阴沉:

    “是丘植上书,直言自己并无半点徇私作弊之心,并且请示皇上,公布院试的考卷。”

    “请来了翰林再次评阅,几人都一致认同贾瑾文采斐然,可当第一。”

    听到这里,韩简综脸色再次变了变,满脸不可置信:

    “贾瑾文采斐然?怎么可能,他…他不是被丘植特意点为案首的吗?”

    韩岩沉声接话:

    “老夫失算了,看来丘植和贾瑾并未有勾连,确实是按照规矩办事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韩简综追问:“爷爷,还有什么?”

    韩岩看着他:“今上后来又让几个翰林将前十名重新排了一遍,你的名次,排在了最末尾。”

    “并且,几个翰林一致认为,你并不能够上榜!”

    韩简综听后,‘啊’了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微颤,哆哆嗦嗦不知该怎么办了。

    韩岩见状,嘴角抽动,轻叹:

    “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将丘植给拿下,顺便给贾瑾一个教训,却没想到,竟将你的事情给捅了出来。”

    韩简综回过神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爷爷,您要救孙儿啊,这事一定不能被查出来啊。”

    韩岩咬紧牙关:

    “事已至此,老夫也不能过多插手,不然,真要被坐实给你开后门,老夫这个首辅也是做不成了。”

    说到这里,韩岩有些后悔将此事弄大了,没想到丘植的一番上书,直接捅到了武安帝那里。

    而很显然,武安帝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和他有关,于是便特意严查。

    明着是为了科举的公平,维护天下读书人的利益,实则就是冲着他而来的。

    韩岩坚信,武安帝肯定已经知道,他孙子韩简综就在这次京兆府院试的名单当中。

    这时的韩简综再也欢喜不起来了,相比起他自己的前程,他祖父韩岩的位置自然更加重要,既然韩岩不能保他,说明他这次在劫难逃了。

    他原本还幻想着,贾瑾被革除功名,罚永世不得再进科场,痛哭流涕的样子。

    岂料,反而是他自己的事情要东窗事发了,还真是害人终害己,倘若知道是今日这个结果,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再和贾瑾发生冲突了,也不会怂恿韩岩发力严查贾瑾作弊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

    几天后。

    风羽卫查清楚了一些事实,丘植并未有徇私之举,贾瑾这个案首点的也没问题。

    反而是一些考官,暗中合谋,将韩简综这个并无才学的人,一起抬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若非丘植定下了贾瑾为案首,不然,他们还想让韩简综成为案首的。

    事实如此,武安帝当即严惩这些考官,韩简综这个靠着徇私作弊得到第二名的考生,也被革去了功名,此后再不能入考场。

    韩简综的身份,也被众人所知道,竟是韩岩的孙子,武安帝如此严惩,也被解读为了,对韩岩的敲打。

    虽然整件事情似乎和韩岩无关,但事后,韩岩还是上书请罪,说自己未能教导好后辈,请武安帝惩罚。

    不过,武安帝却回复他,韩简综的事情和他无关,让他不必在意。

    …

    “虽然今上还是安抚了韩岩,可大家都明白,今上这是拿韩简综来警告韩岩了。”

    城内一茶馆中,杨敬松对着贾瑾说道。

    贾瑾微微点头:

    “看来学生的想法是对的,今上就等着一个机会对韩岩下手呢,这次事情一出,那些反对韩岩的人,怕是要死灰复燃了。”

    杨敬松听后,带着几分敬佩回道:

    “公子果然是料事如神,韩岩这次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背后,竟然是公子你一手推动的。”

    “我想韩简综肯定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当初绝不会和公子你起冲突。”

    贾瑾则谦虚道:

    “先生谬赞了,韩简综不过就是一个草包而已,不值得重视。”

    “这次事情定下,学生保住了功名也保住了名声,可以准备今年秋季的乡试了!”

    听到他提到乡试,杨敬松脸色逐渐紧绷,一时也没接话。

    贾瑾见状,有些疑惑:

    “先生,有什么不妥吗?”

    杨敬松看着他年轻得过分的脸庞,不禁感叹:

    “公子今年不过十岁,十岁的秀才,已经足够让世人惊叹了,更何况,公子还是案首,说公子是文曲星转世也不会有人怀疑。”

    “若公子今年乡试再中举,十岁的举人,那可就……要被人当做妖孽来看待了。”

    听这话说得有些讳莫如深的意思,贾瑾皱眉询问:

    “先生,到底出何事了?”

    在贾瑾看来,年纪不成问题,历朝历代,不乏神童,什么三岁能吟诗八岁能作文章,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听到。

    因此,十岁的举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想针对他,再年轻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杨敬松看了看他,接着叹道:

    “公子果然是天生神慧,我都没说,你就已经猜到了。”

    “是宫里边传出消息,因为这次事情,公子已经被今上注意到了,而且还让风羽卫细查公子的来历,似乎怀疑公子不是贾家的人。”

    听到这话,贾瑾脸色跟着微变,满脸凝重:

    “先生,若是如此,咱们该如何应对?”

    杨敬松见他似乎有些着急和害怕,忙笑着安抚:

    “公子不必过于惊忧,当年赦老爷抱养公子回荣国府时,是留下了不少证据的,除非是我们的人特意告密,不然,一时半会也查不清公子的真正身世。”

    “不过,未免万一,也为了不被今上过于关注,我们一致认为,公子今年还是不要参加乡试,再好好潜心磨炼三年。”

    “三年后,公子已经十三岁,那时再中举人,也就没那么显目,隔年十四岁再中进士也是没人可说什么了,历朝历代中,也有十几岁中进士的。”

    听了这话,贾瑾知道,杨敬松他们是给自己将科举的路都给规划好了。

    又听杨敬松接着说:

    “另外,沉寂三年,也可降低今上对公子的注意,那时候公子再中举中进士,想来也不会再引起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