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新读档,睦月雪枝回到了开会的那天。会议结束,千手柱间说出了和之前一样的话语。

    “雪枝,其实……”他斟酌着开口,“我们不必那么咄咄逼人,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让步就让步吧。”

    千手扉间仍然发出了好大一声嗤笑。

    “哈。”他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一脸不屑。

    千手柱间搓了搓手,不敢吱声了。

    睦月雪枝看着使者们离开时不甘心的表情,低声说道:“我觉得他们不会放弃的。”

    “那是自然。”千手扉间点点头,语气中满是不在乎和自信,“但他们打不过木叶,只能按照我们的规矩做事。”

    睦月雪枝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那涡潮村呢?”

    “什么?”

    “我说,涡潮村怎么办呢?”睦月雪枝抬头看向千手柱间,“涡潮村实力远弱于其他几个村子,如果他们对涡潮村动手,该怎么办?”

    千手柱间皱了皱眉,迟疑着开口:“涡潮村是木叶村的盟友,他们对涡潮村动手,就是对木叶城下战书,木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雪枝,你可以放心,我们绝不会对涡潮村坐视不管。”

    千手柱间都娶了涡潮村的嫡系做妻子,涡潮村已经是木叶密不可分的盟友了。如果涡潮村出事了,木叶却不闻不问,不仅是对木叶威信的重大打击,也会动摇木叶的根基。

    要知道,现在的村子可都是几个忍族合并在一起聚居而成的。

    睦月雪枝用舌尖顶了顶牙齿,到底是把话说出了口:“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其他几个村子本来就会对木叶宣战,再多加一个涡潮村,也算不上什么。”

    对木叶来说不痛不痒的宣战,落在涡潮村身上,就是山崩地裂的灭顶之灾了。

    千手扉间眼神复杂,似是听懂了什么,刚要开口,被千手柱间拦住了。

    “雪枝,你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在害怕吗?”

    睦月雪枝没有吭声。

    害怕吗?或许是有点的吧。

    “我也不知道。”她烦躁地说道,“就是担心涡潮村罢了。”

    千手柱间用宽厚而又温和的目光看她:“别担心,我能理解你思乡的心情。或许,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可以邀请你的姐姐和父母到木叶来玩。”

    思乡?这可不是思乡之情。等再过一段时间,漩涡芦名的尸体都变成灰烬了,漩涡水户都下落不明了!

    其他几个村子现在还没有动静,提前说出他们可能会攻打木叶或者涡潮村也没用,睦月雪枝回到房间,给漩涡水户写了一封信,询问她是否愿意来木叶做客,顺便问问其他族人,是否有愿意到木叶定居的。

    从涡潮村寄过来的信速度很快,不出她的预料,为了接任下一届首领,漩涡水户很忙,没时间来看她,漩涡一族也少有愿意到木叶来的。木叶村固然物资丰富,地理位置优越,但漩涡一族在涡潮村堪称是“土皇帝”一般,地位显赫。如果去了木叶,一下子就沦为了普通忍族,不知道得看多少人的眼色。

    睦月雪枝突然就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了。

    不过抱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她还是催促漩涡水户至少让孩子到木叶来见见世面,别以为涡潮村就是最好的地方。

    于是,陆陆续续地有漩涡一族的人来到木叶,有的留下来,有的回去了。

    其他几个村子到底还是调动起了忍者,在做战前准备。这一仗是非打不可,千手柱间虽然被称为“忍界之神”,他与宇智波斑的一战打得其他忍者心惊胆战。但他毕竟受了伤,年纪也大了。

    衰老的狮王一旦露出了破绽,年轻的狮子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冲上来咬断它的喉咙。

    睦月雪枝紧紧盯着涡潮村,终于在其他村子对涡潮村发动偷袭前察觉到了痕迹,在她的恳求下,千手柱间连夜带着千手扉间赶了过去。

    ——然后云隐村、雾隐村等几个村子的联军就冲向了木叶,睦月雪枝勉力阻挡了数日,支撑到了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回来。

    尽管最后其他几个村子的入侵者被千手柱间消灭干净,但木叶村的伤亡也不小。如果千手柱间在村子里的话,这些本可以避免的。

    千手柱间没有责怪睦月雪枝,但睦月雪枝的脸在发烧。她不敢去看千手柱间的眼睛,也不敢走出千手族地。

    【千手柱间好感值:50】

    好感值没有清零,已经是千手柱间的理智在发挥作用。为了木叶村的安危曾经亲手杀死好友的他,知道村子被破坏不能怪在睦月雪枝的头上,但情感却仍然让他耿耿于怀地想,如果他们不离开木叶就好了。

    继续这样拉扯下去,注定是个悲剧结尾。

    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睦月雪枝苦笑,读取了存档。

    她意识到,眼前的两条的岔路,自己只能选择其中之一,因为千手柱间只有一个。千手扉间一个人护不住涡潮村,她如果跟千手扉间一起去,那些袭击者肯定就会转移目标来抓她。

    选木叶还是涡潮村?

    答案其实想都不用想。

    睦月雪枝躲在后院,一本书拿在手里,一看就是一整天,直到千手柱间回来。她没有去管什么封印术,什么涡潮村的信,全身心地扑在了千手柱间的身上。

    是了,她是来做攻略任务的,不是来拯救世人的。尽管这个游戏的人物智能程度很高,但归根结底,都是NPC而已。

    涡潮村的事件跟她的攻略任务毫无关系,只要她把他们看作是背景板,她就不会受到影响。千手柱间不会因为妻子的娘家失势就移情别恋,反而会更加怜惜。

    收到涡潮村那封沾染着血迹的信,睦月雪枝当着众人的面挤出了几滴眼泪,内心毫无波动。

    仇已经报过了,人也杀过了,她也曾尝试过拯救无辜者,自觉对涡潮村并无亏欠。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她在这里覆盖了存档。

    随着时间的推移,涡潮村被灭村的风波慢慢淡去。这一仗到底还是没能打起来,其他几个村子畏惧着千手柱间,不敢轻易试探狮王的深浅。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日子还是那样地过下去。

    但睦月雪枝知道不是。

    【千手柱间好感值:68】

    本来已经升到快80的好感值忽然开始下跌,以一种相当规律的速度,短短一个多月,就跌破了70。

    在好感值跌破70的那天,千手柱间搬出了他们的院子,移到了隔壁。

    睦月雪枝人都傻了。

    为什么啊?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好感值会下跌呢?她像是没头的苍蝇,陷入了迷茫之中。

    没多久,她不再被允许和千鹤接触。每次去找千鹤,她都在上课,严肃的老师不让她呆在室内,说会影响千鹤学习。

    睦月雪枝尴尬地站在院子里,能够感觉到有不少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她握了握拳,扭头回了自己院子。

    既然她无法找到问题的根结,那就干脆直接去问千手柱间好了。

    面对她含着委屈泪水的双眼,千手柱间沉默了很久。

    “雪枝,你不觉得你……有些太冷漠了吗?”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神色哀伤。

    睦月雪枝如遭重击:“什么?”

    千手柱间移开视线,轻声说道:“这么多天了,你从未因漩涡一族的死而伤心过,对吗。”

    睦月雪枝僵硬地跪坐着,瞪圆了眼睛看他。

    “抱歉,我不能接受我的妻子是一个内心冷漠、毫无感情的人。”千手柱间说到这里,忍不住用失望又责备的眼神看向她,“死去的可是你的至亲家人,是爱你的父母、爷爷!你可有一刻为他们伤心过、哀悼过?”

    他看妻子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过激了,随即缓和了语气,摆摆手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放心,我不会把你赶出千手的。”

    妻子没有动弹,他能看见她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好半天,他听见她说:“傻X。”

    什么?

    睦月雪枝抬头,大声说道:“你、还有木叶村,都是大傻X啊!”

    千手柱间面色呆滞。

    “伤心有用吗?哀悼有用吗?那些死掉的人会回来吗?你如果要怪,难道不应该怪你自己吗?如果可以把你分成两半,木叶村一半,涡潮村一半,事情不就解决了?!”

    睦月雪枝双目泛红,表情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扭曲狰狞。

    “既然是恋爱游戏,那就好好给我专注谈恋爱啊!加什么战斗、解谜部分,骗钱吗!我是绝对不会给这个游戏花一分钱的!”睦月雪枝摔了杯子,掀了桌子,把她看见的一切东西都砸了个精光,“NPC的智能做得那么好干嘛啊!涡潮村的生死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如果不把他们当成背景板,我就会想要救他们,一次一次地想要救他们!我这是及时止损,你知道吗!!”

    睦月雪枝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片,语无伦次地喊叫着:“我救他们,你怪我多事。我忽略他们,你嫌我冷漠。你是傻X吗?傻X千手柱间,傻X游戏!!”

    在千手柱间震惊的目光里,睦月雪枝对他比了个中指。

    然后她读档了。

    捏着那张带着漩涡一族血迹的信纸,睦月雪枝发出了猖狂的大笑。她几下把信纸撕得粉碎,手一扬,碎屑如同雪花一样纷纷扬扬。

    “去死吧,全都给我去死吧!”

    她仰着头,说道。

    “九尾,你想自由吗?”

    正在睡觉的九尾耳朵微微颤动,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你愿意放我走?”

    “是的。作为交换,你替我去杀了云隐村和雾隐村的人,怎么样?不需要你特意去,只需要以后你看见这两个村子的人,能杀掉的就杀掉。”

    “可以。”九尾一口答应。

    【使用技能:九尾附身(召唤九尾附着在身上,可使用九尾的能力,九尾好感值越高,可使用的九尾能力越强。)

    九尾好感值:60。可使用九尾60%的能力】

    【使用技能:九尾召唤(解除自身封印,召唤九尾。召唤后失去百分之九十血量,若血量不足则玩家死亡。)】

    九尾的吟啸声响彻了整个木叶,不等它有所动作,睦月雪枝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脑袋上。

    “还不快跑?等着千手柱间过来杀你是吗?”

    九尾深深地看了眼身上还带着它的查克拉的女人,转头全力奔跑起来,瞬间就跑出去上百米远。

    睦月雪枝朝着火影大楼跑去,拦住了正要追上去的千手柱间。

    “雪枝?!”千手柱间抱住了大口吐血的睦月雪枝,查克拉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的身体之中,“雪枝你怎么了?”

    睦月雪枝扯开了一个艰难的笑容,朝他伸出了手。

    “抱歉,柱间大人……”她的气息微弱,声音细如蚊蚋,“我大概是不行了。”

    被剥离了九尾的身体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不管装多少水进去最后都会漏掉。

    “雪枝……”千手柱间悲痛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睦月雪枝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眼睛凝视着他,用尽所有力气般攥着他的手掌,几乎要勒痛他了。

    “柱间大人,涡潮村已然灭亡,作为木叶的盟友,我恳求您,为涡潮村报仇,好吗?”

    千手柱间愣住了。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眼泪从睦月雪枝的眼角滑落,她看起来宛如一只破碎的蝴蝶,令人心生不忍。

    千手柱间低下了头,嘴唇蠕动。

    报仇吗?这本该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请求。但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木叶难道又要再次陷入战火之中了吗?

    面对妻子生命最后殷切的祈求,千手柱间落泪道:“好。”

    睦月雪枝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

    【千手柱间好感值:95】

    【千手柱间-极端的守护者(BE)

    ——抱歉,就算是你,为了这个村子,我也……】

    睦月雪枝叹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