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抿笑道:“肯定不惊动任何人就完成了您的交待。柱子打小就喜欢和人接触,我们以前住的那条街有十几个人被他认了亲,每天干爹干爷的混叫,有一家没有男丁,想让他入赘,纠缠了一年。”

    柱子本家姓张,张柱子。不想入赘,应该是有远大抱负了。

    “柱子是乳名,学名就叫‘张青云’。”孙滢说道,“等他办完差,我安排他进孙家族学。你父母就在太平镇帮我看庄子吧。镇上有一个庄子是我的,有一千多亩良田,还有三座果山。”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青檀的认知,“奴婢知道太平镇,在进京的西门的路上,离京大约有三十里地。我和父母当时花了十文钱,买到了十个高粱窝窝头,店家送了我们免费的粥,还有姜汤。那个店叫庆善坊。”

    孙滢只是“嗯”了一声,没告诉他庆善坊是沈家为了照顾她,置办的产业。

    大舅舅离开时给了她一个庄子,有庄头,交待了:“庄子给你,学着自己打理。”

    沈家是商人,这也是她得知青檀一家做过小贩愿意用他们的原因,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张青云和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同年。遇上了就是缘份吧。

    “让你弟弟来府里,我亲自交待他。”孙滢吩咐青檀道。

    第二天一早,青檀就把张青云带来了。

    孙滢在水月阁院子里的蔷薇架下见了他。

    十三四岁的少年,浓眉大眼,手脚细长,见人三分笑,每逢笑起来,面颊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张青云长副很讨喜欢的面容。

    张青云见了孙滢先跪在地上磕了头,“谢谢大娘子肯收留奴婢一家大小,今天奴婢在这里发誓为大娘子做牛做马,报答大娘子再造之恩。若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个知好歹,重情重义的。

    “你去通州打听一下老太太和太太的事,要详细,不要惊扰了别人。差事办得好,回来就入学,办不好要打板子。”

    张青云呵呵一笑:“我去,打听消息我在行。不过这是需要花费银两的……”

    “这些银票你收好,一共三百两,别省,该花就花。”孙滢递给张青云一个绣着竹纹的荷包。

    这荷包是在铺子里面买的,男式荷包,大街上随处可见。包里装的鼓鼓的都是五两一张的小银票。

    张青云将银票拿了出来,仔细地数过。又小心地装好,放到了腰间拱手道:“这里离通州一天的路程。您就等着小的消息吧,最慢一个月,快则半个月就能有消息。小的回去辞别一下父母就走。”

    “好,我等你消息。。”孙滢说道:“这是三道护身符,你随身携带,可保平安无虞。”

    赵氏自从被孙椿打了之后,便托了身上不舒服,将孙滢的请安也免了。

    孙滢每天在老太太处抄佛经,日子飞快的过去,转眼到了初八这一日。

    天气晴得极好,微风拂面。

    赵氏带着躺了许久的孙珏孙珮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孙珏的脸已经大好了,但留下了一道粉色的疤痕,为了遮住脸上的疤,也不知哪位帮她想出了在脸上贴花钿的主意。这么一贴倒是多了三分的娇俏。倒是因祸得福了。

    孙珮虽然身上受了不少伤,但都是外伤,好起来挺快的。孙椿打她的时候,她护住了头,脸上一点伤也看不出,但是在内心里她恨毒了孙滢。

    今天这母女三人是过来看孙滢笑话的。

    在她们的内心里,孙滢和陆四爷就算成亲,陆家也会太拿孙滢当回事,有热闹可看,当然是不肯错过。

    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孙珍要从梅花庵里面接回来了即将嫁入镇北侯府的嫡长孙,当朝皇后的亲弟弟。

    赵氏一听到此消息,也不躺在床上和孙椿呕气了,她觉得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你们的姐姐啊,总算是熬出头了。”赵氏对她们说道。

    一旦进了侯府,她再慢慢传授经验,生下一儿半女,拢住男人的心,就算赢了。

    反观孙滢,嫁给个死人,往后几十年,该怎么过?

    “太太放心,就算她也嫁去陆家,我也有手段让她求死无门,求生不能。”孙珍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氏抚了一下胸口,满意地点点头,“好,我心中的这口气啊,总处是顺了。”

    陆家一行人吹吹打打的进来了。

    爆竹声,锁呐声,锣鼓敲得震天。

    “今日我们陆府给府上娘子下聘,活大雁一对,聘金两万两,聘饼两担,海味十六式,香炮镯金千五两,生果十六担,三牲二十对,喜糖八担,四京果八箱,酒八车,鱼八车……”

    居然有这么多的东西,将军府里从老太太开始,俱是欢喜得合不拢嘴。

    “活的大雁,小的还没见过呢。”青檀走了过去。

    她就是好奇,想看看这大雁长的是什么样子,哪知不小心碰到了聘饼,从喜筐里掉落到了地上。

    青檀忙弯腰去捡。

    哪想孙珮的鞭子已经到了,“贱婢,这东西被你碰到了地上,还能要吗?还不给我滚出去?”

    梵音妙律两人想阻止,哪想隔得太远,根本够不着。

    孙珮用尽了力气,这一鞭,直接打在青檀的手腕上。她的手腕立刻起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孙滢身边跟着的人都该死!

    酒醒之后,孙珮不止一次的被赵氏问过,“你平时也不是这么出格的人?到底喝酒的时候哪个贱人跟你乱嚼舌根了?”

    孙珮想了想,说道:“我那时被关在里面,没有灯光又暗,外面黑漆漆的,根本不会有人来,我心里一直盼着娘和姐姐们替我求情,哪怕来看我一眼就好……“她说到这里,有点伤心过度,说不下去了,“我又渴又饿,头昏脑胀,突然门开了,有人把烧鸡,卤肉还有两坛酒放下来就走了。我当时就以为是娘让人做的,高兴的吃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外面有人骂人……我一喝高兴就忍不住学了一回。”

    她说到此处,渐渐明白过来:“那是孙滢的人干的?她就住了我隔壁!”

    这会儿抓到了青檀的错处,自然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