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马车,陆虞吩咐中着亲随清泉道:“去百草堂,你去和府上和老太太说一声,我和夫人吃过晚饭再回府。”

    “谢谢。”孙滢说道。

    她确实想去百草堂,也不是去百草堂而是去百草堂的隔壁,看看母亲和师父。有母亲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和陆虞说,没想到他反倒先提出了。

    “夫人想要谢我,可不要说话不算话。”陆虞朝她笑笑。

    “自然是说话算话。”孙滢点头道,“我一向言出必行,行必果。”

    那就好,陆虞戏谑地看了孙滢一眼,凑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孙滢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你……”她想骂陆虞白日宣*。

    可他们现在身处闹市,若是不小心被人听到,真是没办法见人了,孙滢恼羞到了极点。

    “我怎么了?”陆虞见孙滢微微勾头十分动情的样子,不由心又热了起来,张嘴含住了她那小巧精致的耳垂……

    亲随明哲在车外道:“老爷百草堂到了。”

    两个人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

    “等一会儿。”陆虞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和以往并不无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的时间,两人才整理好衣裳,孙滢又换了条裙子,才下了马车。

    下车的时候,孙滢的腿是软的,连下马车都成问题,她这时才有些后悔,当时就不该由着他

    陆虞倒是不慌不忙,破天荒的和跟着的人解释道:“夫人病还未好。”说着他面色如常地将孙滢抱进了屋内。

    知道他们来了,沈家众人也在厅堂里等着。

    除了外祖父沈老爷子和外祖母沈老太太之外,还有四位舅舅和四个舅母也都来了。表哥来了五个。

    陆虞听厅堂里面谈笑风声,就想着会有很多人在里面,他在台阶上将孙滢放了下来。

    沈氏和舅母们已经迎了出来,纷纷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我头一次穿这么雪白的大衣,怕弄脏了。这才让煜之抱着。”她第一次撒谎,脸红的厉害。

    沈家的女眷们看到他们小俩口恩爱,也就没有多问。

    大舅母含笑说道:“快进去喝杯茶暖暖身子,别冻着了。”

    厅堂内生了炭火。穿着大氅还有些热。

    孙滢和陆虞先向老爷子和老太太问了好,又行了叩拜大礼。

    老爷子和老太太各给了一个红封,薄薄的一片,二人也就没多想,忙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竟是十张千两的银票。

    “这也太多了!”外祖父这次是想掏空家底不成?

    接下来是几位舅舅,舅母都是长辈,统一的都是五千两,舅母每人给了三千。表哥每人给了一千两。

    九表哥笑道:“上一辈就姑母一个闺女,你这一辈,就你一个,稀罕着呢。”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认完亲老爷子就要拉着陆虞下棋,九表哥戏谑地看了陆虞一眼,笑道:“失宠了。”

    孙滢也笑起来。

    九表哥笑道:“他们玩棋,咱们玩投壶。走,去偏厅里面。”

    这次沈家是有备进京,也有宅子,除了二舅和舅母口子以及两位老人,余下的都不住在这边。西厢房还空着,玩投壶也有地方。

    孙滢和几位表哥玩了几把就没人跟她玩了。她把把都赢,把表哥们身上的银子都赢完了!

    孙滢走的时候将银子又掏了出来,“我从小练箭术,表哥从小练习行商,各人的侧重不一样,拿走这些银子我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多,合计有个五六百两的样子。

    沈家有钱,但也不是挥霍无度。闻言就一起跟她道谢。

    他们继续一起玩,孙滢进内室找了沈氏:“阿娘,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嫁到了孙家,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自幼被人送往道观,儿子自出生就下落不明!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不是孙家人恶毒,我成亲是要经过您的同意的,成了亲也是早早回娘家认亲,外家沈家也不至于喜酒都喝不上。这些您都不在意了吗?”

    沈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能感觉到你是我很亲近的人,但要说你是萤萤,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似乎忘记了嫁到孙家的所有的事,等我想起来再说。”沈氏说到最后,已经痛苦地蜷缩在了一起。

    看得出来,沈氏经过师父这一段时间的调理,精神状态比以前要好一些,人也不犯糊涂了。可惜一想起往事,就非常的痛苦,或者根本就想不起来。

    不过她到这边的宅子里有安心的感觉,对孙府一丁点感情也没有了。

    如是沈氏是清醒的,她倒是支持自己的亲生母亲告自己的亲生父亲。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大舅舅,这场雪可能会下很长时间,不久就会有大批的流民涌入京都。”孙滢对几位观棋局的舅舅说道。

    由于老爷子经常悔棋,这棋局也没啥可观的。

    “要不咱们储备了不少粮食,就拿出一部分来赈灾吧。一家六万两合计出个三十万两银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几个舅舅都同意了。陆虞道:“你们出三十万两银子赈灾这件事先别声张,过几日再说。”

    他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大家纷纷问起她是怎么知道有雪灾的,孙滢想了一会才道:“是做梦梦到的。”

    原以为舅舅们会不信,哪想他们却道:“这说明是上天指示,对,先不声张,等到时候出人出力出物就成了。”

    晚饭做好了,摆上来,男一桌,女一桌。

    欢声笑语不断。席间推杯换盏,酒酣猜拳。

    斯斯文文的陆虞居然和九表哥划起了拳,什么五魁首,六六六的口诀念的比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的诗句还要熟练,令孙滢眼界大开。

    坐在一旁的舅母悄悄地问她:“这位真的是官场上那位陆大人?”

    孙滢这会儿也起了捉弄人的兴致,故意道:“哪位?”

    舅母悄悄道:“就是那位某录事遇赦杀囚案的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