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一顿,隐约对这人的身份有些猜测。

    无法被看见的只有鬼魂,又是一个对云歌有强烈保护欲的男性。

    那就只有昨晚才见过一面的桑时玉了。

    黎光闭了闭眼,不知道想什么,桑时玉也看不清对方此时的神色,正欲离开。

    突然另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冷静响起:

    “能告诉我们,怎么样才能让黑雾治愈我们身上的伤口,如果再治不了,我想我快撑不住了。”

    话音一出,另外两个玩家也从黎神刚刚无关紧要的交谈中反应过来,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回复伤口,趁着桑家人不在别墅赶紧回去将他们布置的仪式毁掉!

    至于快撑不住什么的,他们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是苏池博同情的借口,他们几个玩家都强化过面板数据,在没有必死伤的情况下,很难因为疼痛或者伤口恶化死亡。

    姚乐乐也赶紧呻吟出声,痛苦地哀求:“虽然、虽然我们不知道您是谁……但求您好人做到底,帮我们想想办法吧,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一切事情解决完的时候啊……”

    最后那个玩家也连忙吐了口血出来。

    桑时玉:“……”他少见地沉默了几秒。

    【点评:黎神恋爱脑,老婆舔狗之一,死到临头都不忘演的最强影帝。下一个接!】

    【我我我!苏池事业批,副本最强求生者,队友最坚实可靠的后盾,永远冲在完成项目(任务)基层一线!下一个接!】

    【接楼上,姚乐乐死颜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丑逼不说话!语言艺术大师!!下一个接!】

    【……力量型玩家:抱歉我不配拥有姓名,就跟着一起叫吧。】

    苏池等人虽然看不到桑时玉本人,但对环境的敏锐力还在,自然也猜到了对方此时略显犹豫的态度,立即不要脸地出声请求。

    尤其是语言艺术家姚乐乐,又是道德绑架又是装可怜,又是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桑时玉终于无奈解释:“如果我现在还活着,倒可以使用黑雾的力量为你们治愈伤口,可我现在只是一只鬼魂,稍有不慎就会被黑雾同化,我只能成为黑雾的一部分,已经无法再利用黑雾了。”

    玩家沉默了片刻。

    “不过黑雾有自己的情绪,如果它乐意,你们身上的伤是有机会复原的。”桑时玉顿了一下,神色迟疑地说道,“黑雾很喜欢云歌,你们是她的朋友,身上极有可能也沾染了她的气息,你们的身体大概率会比之前好一些,应该能撑到事情解决完。”

    桑时玉这次没再多耽搁,在说完后迅速消失在原地。

    “艹……真走了……”姚乐乐龇牙咧嘴地想撑起身,结果被腰部的伤口扯得再次躺了回去,顿时痛得五官扭曲。

    黎光神色莫名地仰躺在地上,再次思索起云歌真正的身份。

    对方究竟是不是那个和他们见过面10001号玩家……

    他原本是这么怀疑的,毕竟10001号玩家之前中年胖子的形象确实很假,不是伪装得假,而是在他已经在重霄那里知晓了对方的大致外形——身材纤瘦,个子不高,有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早在有过心理准备后,10001号的新形象就和印象中的格格不入。

    但不代表他也能轻易接受对方是这里的NPC云歌,对饭宛若看小丑般的看着他们一群人拙劣的演技。

    至于他们,轻而易举被对方引诱又被毫不留情地背刺,甚至因此一度被排除在主线任务之外。

    倒是格外符合那些极有恶趣味、冷漠自私的高玩形象。

    可是很矛盾,按照他之前从重霄那里了解到10001号玩家的性格,和之前交流时对方表现出来的合作态度,对方无疑是一个友好合作型玩家。

    这又和云歌的所作所为背道相驰。

    或许,还是得找机会试探一下……黎光察觉到伤口逐渐好转的动静,闭了闭眼,默默清点自己个人面板上的道具。

    黑雾深邃静谧得让人发慌,尤其是在完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为了转移注意力,黎光旁边的其他玩家有一搭没一搭地分析起目前的副本进度。

    这时,有玩家的直播间静静冒出了一条弹幕。

    【这个黑漆漆的画面我想我很久都忘不了,无限游戏中难得的合作和温馨画面。】

    ……

    云歌被桑友昌带到了庄园的主建筑,直接去了十楼。

    里面光线昏暗,但好在云歌不再处于失明状态,勉强也能看到周围环境的大致轮廓。

    这里应该就是他们举行祭祀的场地。

    云歌不动声色地将屋内都扫了一遍,这里很想鬼楼副本的第十九层,或者准确地说,是那个祭台的升级版。

    近百来平的圆形高台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是一个有着繁复浮雕的罗马石柱,直顶天花板,最中央依旧是一幅巨大的无盖棺材,从棺材中央衍生出无数复杂混乱的线条,既有序又宛若无序般的尽数没入每一根罗马石柱底部。

    俨然是一个和整个庄园相比起来的小型召唤阵法。

    不过……桑时泉人呢?他昨晚不是直接被带到了十楼?

    “你在找桑时泉?”抱着云歌的男人突然沉声开口,俊美冷硬的五官带着微不可见的沉色。

    云歌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大,下意识缩了缩头,有些紧张地抓了下男人的西装布料。

    桑友昌皱了下眉,语气严厉:“每个做错事的人都会受到处罚,桑家人更要以身作则,如果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少去关心不该关心的事。”

    “我知道你害死了自己的朋友并顶替她和时玉结婚,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只要你乖乖听话,等我料理好家事,你依然可以留在桑家。”

    云歌脸色发白,甚至带着几分心思被男人戳破的窘迫难堪,她低着头,目光闪躲地避开视线。

    桑友昌目光落在美人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对方还穿着一身睡衣,格外柔软的布料早在之前的折腾中皱成一团,显得格外凌乱。

    以他抱着云歌的姿势,几乎是目光微微低一些,就能看到美人胸口半遮半掩的浑圆。

    桑友昌目光瞬间晦涩了几分,他喉结滚了滚,脸色一派冷硬严肃,就这么忽地将云歌放在地上:

    “我去趟楼下,乖乖在这里待着,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