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八月,肚子越来越沉,人也疲惫。

    江婉清正在卧床休息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岂有此理,身为相爷的女人,她竟敢与下人私通,还怀了身孕,她当真是不要脸。”

    “夫人,今日是你与相爷大婚的日子,可要好好惩戒这个贱人。”

    江婉清起身看向丫鬟云竹,“云竹发生了何事?”

    “禀夫人,好像是有侍妾与下人私通,怀了身孕,新进门的侧夫人正在调查呢。”

    闻言,江婉清眉头一皱,她嫁给孟秦桑十五年,第一个孩子出生便夭折了,她因亏空了身体,一直没能有孕,这些年除了抱养了一个孩子之外,孟秦桑一直没纳妾,八个月前她意外怀孕,府里便进了很多新人,她一心养胎,从未干预过。

    可与下人私通,这事传出去,只会让相府沦为笑柄,毕竟相府如今的辉煌,都是她挣来的。

    江婉清快速起身,领着云竹就要往外走,在开门时,一众莺莺燕燕撞进了她的眼帘。

    不等江婉清开口,带头的女子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贱婢,竟敢跟下人私通!”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江婉清打懵了,可更让她疑惑的来人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身着火红嫁衣,头戴金冠,盛气凌人的站在她眼前。

    十五年前她嫁给凌王,两年前凌王府因谋反罪满门抄斩,她怎么还会活着。

    “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活着?”

    “当然是孟郎救了我。”江婉月拿出一枚玉佩,随意的把玩着,江婉清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的陪嫁,是她母亲许倾辞留给她的她一直贴身保管,此刻竟在江婉月手中。

    “你还不知道吧,这枚玉佩乃是先皇赐给许家的,孟郎拿它救了我,我活的好好的,可你却要死了。”

    “什么意思?”江婉清不可置信,她费尽心思让孟秦桑成为北齐第一权臣,今日是他封侯拜相的第一天,她是尊贵的侯夫人,谁敢杀她?

    “身为相爷的侍妾,你与下人私通,怀了下人的孽种,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一看就是天生的贱种,夫人你快杀了她,别让她污了相府这块地。”

    江婉月身后跟着几个侍妾,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说着她的罪行。

    江婉清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口中通奸的侍妾,竟然是她自己。

    江婉清顿时冷了脸,“我才是相爷的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相爷的,你就算进门也是侧室,怎敢对我大呼小叫。”

    江婉月冷笑一声,一脚踹在江婉清肚子上。

    “笑话,今日孟郎八抬大轿娶我进门,我才是正妻,而你和你的孽种,很快就要死了。”

    肚子顿时剧烈的疼了起来,幸而云竹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二小姐,夫人是不是相爷的妻子,你还不知道吗?当年你和她是同一天出嫁的啊!”

    云竹话音刚落,江婉月便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左右开弓,打了她好几个嘴巴子。

    “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这么爱伺候人,本夫人成全你。”

    说完,她转头吩咐道:“将她卖到青楼去,让老鸨多关照关照。”

    两个婆子忙将云竹强行带走了,江婉清有心阻止,可身边没有一个是她的人,而且她能感觉到羊水破了,肚子在下沉。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叫相爷来,我要见他。”

    江婉清双手抱胸,轻蔑一笑,“姐姐还不知道吧,你第一个儿子是孟郎亲手杀的,而你养育了那么久的孩子,也是我与孟郎的,你以为没有相爷的允许,我们今天敢到这里来吗?”

    江婉清瞳孔猛的一震,“这孩子已然五岁,那时你还是凌王妃,你怎么敢…”

    “凌王有暗疾,从不碰我,幸好孟郎始终对我不离不弃,从一开始他喜欢的人就是我,当年定亲的也是我与孟秦,你才是那个第三者。”

    江婉月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阴暗,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江婉清急忙护着自己的肚子后退。

    孩子已然成型,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可当年换亲的人是你,这些年嫁给孟秦桑吃苦的是我。”

    是江婉月嫌弃孟秦桑穷,偷换了亲事,谁能想到凌王府会没落,孟秦桑会成为第一权臣。

    江婉月闻言,脸色一变,手中蓄力,狠狠地按了下去,江婉清一声惨叫,跌倒在地,江婉月一脚踩在她肚子上。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给我打,打到她求饶为止。”

    听她这么说,身后侍妾瞬间会意,一个个冲上前去,对她拳打脚踢。

    相爷可说过,谁不听江婉月的,就将谁发卖出去。

    江婉清捂着肚子,惨叫声不绝,很快她的衣服被扒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可更让她心痛的是,孩子保不住了。

    一股鲜血热流,江婉清惊恐的抱着肚子。

    “快,快叫大夫,我…我要生了。”

    江婉月一听瞬间来了兴致,“要大夫何用,还是我亲自为姐姐接生吧。”

    说着从下人手中接过一把刀,如死神般朝江婉清走去。

    江婉清慌极了,虚弱的摇头,“不,不要。”

    话音刚落,江婉月已经手起刀落,剖开了她的肚子。

    剧烈的疼痛将江婉清淹没,无力的瘫倒在地,意识也变得模糊,恍惚间看到江婉月从她腹中掏出一个孩子。

    “哎呀,还是个男孩儿,可惜已经死了。”

    “是吗?给我看看。”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江婉清心头升起希翼,是孟秦桑,她的丈夫。

    “相爷,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赶在众人前喊了孟秦桑,那个孩子也是他的,他不会见死不救。

    “哈哈哈。”耳边传来孟秦桑几乎癫狂的笑声,“一个孽种,怎么会是本相的孩子。”

    他笑着接过孩子狠狠摔在地上,迅速捡起地上的刀,刺进江婉清胸口。

    “去吧,跟你母亲和你的外祖家团聚吧!”

    江婉清猛的一惊,瞳孔开始涣散,“你…你杀了他们?”

    孟秦桑毫不掩饰,“我逼得他们不能行商,断了财路,许氏一族七十余口,全都死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月儿,若不是你我们一家早就在一起了,不过你也不要记恨我与月儿,要你命的人权势滔天,我也得罪不起。”

    说完,他狠狠地转动手里的刀柄,江婉清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口了,她能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她为孟秦桑付出了一切,没想到换来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