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衙役的质问,江岳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了应付王小和林少爷,干脆直接把锅甩给了孙衙役。

    不过当时江岳早就想好了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江岳装作一脸诧异的样子,疑惑道:“大人,什么污蔑您?”

    “不是你说,家里交不起猎税,被我搬空了吗?”

    孙衙役大声质问。

    “哼!”

    孙衙役冷哼一声,生硬更大了一些,看着排队的猎户们,朗声道:“你们记住了,猎税交不上,就送去修淮水渠,这是大周律法规定的!”

    说到这里,孙衙役冷冷扫了一眼江岳,语气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本官一直都严格按照大周律法行事!从今往后,尤其是临近年关这段时间,说要是敢说本官的风言风语,再像江老二这样污蔑本官,那就别怪本官无情!”

    孙衙役的声音从深秋树林里回荡,不少猎户都打了个哆嗦。

    他前几天听闻上面派人年关巡查,心中惊慌,虽说民不举官不究,但就怕真有哪个屁民捅到天官耳朵里。

    到时候他干的这些腌臜事,掉十个脑袋都不够。

    念及于此,孙衙役这才忍住了找江岳麻烦的冲动,只是告诫了一番,又告诫了一番猎户们。

    “你小子,赶紧缴税。”

    孙衙役眉头微皱,盯着江岳的脸看了一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紧缴税,你家四口人,一千二百文钱,这次本官不追究你造谣的事,若是下次,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再让本官听到你造谣,定给你压进大牢!”

    江岳呼吸一滞,有种想砍死孙衙役的冲动。

    最后还是江琮上来,说了一顿好话,交了一贯钱,又交了一石粮,这才让孙衙役满意。

    之后江琮家里又交了二石粮,江家猎税算是全都交上了。

    “哼,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天天去洛氏猎集卖东西?”

    孙衙役心中冷笑,掂了掂手里的钱袋。

    今天收上来的东西,能有接近一半落到他手里,所以孙衙役对此是非常上心的。

    伏牛村里平时谁赚的钱多,谁经常去集市上,谁经常买什么,孙衙役心里都有数。

    这样做是为了确保他可以精准压榨出这些猎户的最后一滴油水又不至于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拿起屠刀。

    尤其是临近年关审查,孙衙役收的少多了,否则按照江岳去猎集出货的频率,他非得从江岳身上敲出三两银子才肯罢休。

    这是孙衙役收税的智慧。

    交过猎税之后,江岳正欲跟着江琮老爷子回家,却被人喊住。

    “江二哥,江二哥!”

    江岳闻言回头一看,发现是王家的五妹,一般村里人喊她王五妹,和江岳差不多大。

    “怎么了?”

    江岳皱眉道。

    “江二哥.....想,想找你借点粮。”

    王五妹哭的梨花带雨,眼眶红红的。

    “找我借粮?”

    江岳一愣,有些懵。

    因为王五妹和他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关系很差。

    当年江岳和七郎走的远了之后,就一个朋友,那就是王小,王小曾带着王五妹来过江岳家不少次,她手脚并不是很干净,经常顺东西走。

    而且其为人非常小气,斤斤计较。

    她拿别人东西可以,若是别人拿她东西,那就死活都不让了。

    “不借。”

    江岳摇了摇头。

    “二哥!求你了!”

    王五妹哭诉道:“二哥,我上个月就没交,这个月再不交,就要被送去修淮水渠了。”

    “二哥!这个月,王家死了四个青壮,入不敷出,根本没有分到我家头上的钱了.....”

    王五妹哭哭啼啼,看起来极其可怜。

    在伏牛村就是这样,若是交不上猎税,需要交人去修淮水渠,一般会选择老人和女孩,优先留住小孩和男性青壮。

    很明显,王家这个月死了太多人,亏损太大,王五妹没有父母,是个孤儿,所以直接沦为了王家的牺牲品。

    几个王家族老看着王五妹求江岳援助,冷眼旁观。

    若是王五妹能要来,那是王五妹自己的本事。

    “.......”

    江岳撇了撇嘴,这次缴税,江家交了最起码价值二两银子的东西出去,他还心疼着呢。

    再者说王五妹又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借给王五妹粮?

    “不借。”

    江岳摇了摇头:“我家穷的见底了,实在是吃不起饭了,没法借你,实在是爱莫能助。”

    “好吧....”

    王五妹彻底绝望了,跪在原地抽搐,眼中满是怨毒。

    王家几个族老见状摇了摇头,低声骂了江岳几句吝啬鬼之类的话。

    最后赵七郎看不下去了,帮王五妹交了三百文钱上去。

    江岳见状心中叹息,不过这是赵七郎的选择,他也不好说什么,干脆跟自己爷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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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江岳和江琮一起算了算账。

    到现在家里还有八石米,二十斤猪油,二百多斤腌肉,银子还剩十八两。

    这些食物还是很多的,足够江家人过一个肥年。

    “爷爷,我去趟县里。”

    “注意安全呀二郎,要不走官路?避着山里那吃人大虫点。”

    “好,我知道。”

    江岳点头应下,没和爷爷解释太多。

    他进县里走的是啸天发现的路,安全系数还是比较高的,而且一路上林木较少,巡天能完美发挥警戒作用。

    走官路,有匪寇,那更加危险。

    呜呜——

    一声口哨吹响,远处的天边逐渐出现一个黑点。

    黑点渐渐变大,巡天的身形从低空盘旋,稳稳落在江岳手臂的鹿皮扎腕上,嘤嘤嘤的和江岳汇报着情况。

    “大虫还在山寨里没动?”

    “嘤——”

    “那我们现在赶紧出发吧,趁他不在,行走山林也安全一些。”

    江岳带上啸天,直接进山。

    若是大虫一直在山寨里不出来的话,那倒是更好,哪怕是冬天他也能进山打猎,进山采药,只需要让巡天盯着山寨就行。

    山路崎岖,江岳走了两个时辰,这才来到青县。

    江岳让巡天和啸天在青牛岭等着,自己孤身进城。

    许是因为年底审查将至的缘故,这次进入青县并不需要之前的城墙捐,一分钱都没收就直接放行了。

    “也不知道年底来审查的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的威名。”

    江岳看着城门口军士变化的嘴脸,心中暗笑。

    阔步进城,江岳一路直奔器门总铺。

    因为有憋宝牵羊天赋,但凡是江岳走过的路,只要走一遍,下次来他就会熟的跟自己家一样。

    走了十几分钟,器门总铺的招牌出现在江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