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耿氏兄弟得遇机缘,也都羡慕不已,更有甚者还深恨自己生不逢“地”,否则若也是不远千里赶来祝寿,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岂不也能砸在自己头上?

    耿大雄和耿大成两人心意相通,眨眼间便已打定主意,随即只见两人齐齐抱拳为礼,还是耿大雄轻咳一声道:“邢老盛情我兄弟二人心领了,只不过正所谓愿赌服输,咱们总不能坏了邢老的规矩啊。”

    邢振梁抚须微笑道:“两位远来是客,当知客随主便的道理,何况老朽如此安排也不算坏了规矩,所以还请两位莫再推辞了。”

    他说罢便命冯伯领着两人往藏兵府挑选兵刃,耿大雄和耿大成几番推拒不过,终于还是满怀欣喜的随着去了。

    这边小雷看得暗暗点头,转念间斜睨着余冰如道:“怎样样铁面女,你那一百来斤的玄铁重剑敢不敢请邢老试炼试炼,毕竟人家可是点名要帮你重铸的哟。”

    余冰如略一沉吟,却是淡淡的道:“不急,先看看各位武林同道手中的兵刃有何表现再说。”

    小雷正不以为然,便见那位黄河五蟒帮的帮主龚海通走出人群,径将手中一根四尺出头的赤色铁杵放在砧上,跟着哈哈一笑道:

    “请老清了,此乃本帮世传神器破天杵,故老相传曾用于镇服黄河之中作乱的水妖。而本帮上一代裘老帮主也凭借此杵横扫黄河两岸,称得上威风八面,今日便请邢老试炼此杵能否满足您的条件了。”

    邢振梁凝目仔细观看,只见这破天杵周身赤红如火,形制严谨而线条流畅,通体上下并无明显瑕疵,隐约还闪现出熠熠亳光,果然不愧为故老相传的镇妖神器。

    龚海通见邢振梁微微点头,更见意兴勃发的道:“邢老是打算先让这破天杵过火还是挨锤,在下都悉听尊便,结果如何自凭本事,绝不会浑赖治剑馆的兵刃。”

    众人闻言大多会心一笑,邢振梁亦莞尔道:“龚帮主此杵的确锻造精良,老朽衷心祈望它禁得住神锤一击,便请龚帮主留意了。”

    说罢但见他高举殛星神锤,随即轰然砸落,堪堪正打在那破天杵中央。只听又是一声闷响冲击耳鼓,这次却未见金铁碎裂。

    龚海通本来还有几分忐忑,此刻眼见破天杵完好如初,忍不住拊掌大笑道:“看来本帮世传神器的确不同凡响,邢老不妨再试炼那天炉一烘如何?”

    邢振梁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顿了顿方咳声道:“龚帮主千万见谅,贵帮世传神器今日不幸毁于老朽之手,老朽当真惭愧之极。”

    龚海通闻言一怔,忍不住抗声道:“邢老这话是从何说起?本帮世传神器分明完好无损,怎能说是毁于你手?各位不信请看。”

    他这时深觉受了冤枉,激愤之下探手便向那破天杵捞去。孰料才刚刚拿起杵柄,整个杵身便忽然断成数节,其中更有不少铁屑自断裂处沙沙流出,竟是连整个杵心都已化作了飞灰!

    龚海通霎时目瞪口呆,片刻方难以置信的道:“这……怎有可能?!这可是本帮的世传神器啊……怎么会真的这么不堪一击?”

    邢振梁叹口气道:“这破天杵外层铁质极纯,锻铸也颇见功力,只可惜内里质地平庸,想必是铸匠手中乏材,不得以才舍此而及彼,唉……总之是老朽莽撞了,万请龚帮主原宥。”

    龚海通此时心乱如麻,听罢只是苦笑道:“邢老言重了,说起来都是在下不自量力,非要强出头才惹出这桩尴尬事。罢罢罢……本帮世传神器毁于一旦,在下也当闭门思过百日,以求历代帮主宽恕。”

    邢振梁心中一动,当下微颔首道:“多谢龚帮主宽宏大量,只不过此杵外层材质极是难得,可否请龚帮主慷慨将其赠予老朽?”

    龚海通稍一踟蹰,终是慨然道:“好吧,书上说君子成人之美,在下今日便做他一回君子。以后邢老若将这破天杵的材料用在其他兵刃之上,本帮世传神器也算后继有人了,哈!”

    众人见他如此慷慨豁达,本来的几分讥笑之意也一时尽敛,反而还生出几分衷心佩服。

    龚海通更不多言,依着邢振梁的指点将破天杵的残骸堆放在天炉左近,这才回到了人群之中。

    先后见识了三昧真火与殛星神锤之威,一时之间竟再无人敢挺身相试,毕竟自己的兵刃多少总有其渊源,倘若像这位龚帮主的破天杵一般不幸损毁,那可真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边小雷以手支颐,若有所思的道:“看起来这殛星神锤的力道十分刚猛,以硬碰硬多半讨不了好,不过正所谓柔弱胜刚强,或许软剑软鞭之类的兵刃能顶得住。”

    余冰如听罢却是不以为然的道:“小雷你这话便显外行了,殛星神锤所施之力刚极至柔,一击之下足以令任何缺陷都无所遁形,岂是一句柔弱胜刚强便能化解的?”

    小雷正自不服,却见一条白色人影由他们身后快步走出,来至邢振梁面前抱拳为礼道:“见过邢老,在下‘银蛇潘安’刘凌飞,想请您帮忙试炼这条银丝蛇骨鞭。”

    他说罢便自腰间抽出一根银光闪闪的四尺软鞭放在砧上,众人打眼觑得分明,只见此人二三十岁年纪,容貌生得十分英俊,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足蹬同色的薄底云履,看起来当真是风度翩翩。

    不过若是练达之人便深知这位“银蛇潘安”刘凌飞的底细,此人生性风流,向来惯于依靠一副好皮相拈花惹草,据说私底下已不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实为正道人士所不齿。

    邢振梁见刘凌飞忽然现身,似乎也颇觉意外,暗自皱眉间只听他打个哈哈道:“在下今日不请自来,确实有些唐突,但邢老的规矩只对兵刃不对人,想必不会拒绝在下的请求吧?”

    小雷毕竟年齿尚稚,全不知刘凌飞私德败坏,此刻见状倒有些莫名兴奋。

    余冰如却与大多数宾客相同,心中对这名“银蛇潘安”十分厌恶,却不知邢振梁将如何应对这位不速之客?